傍晚时分,方达已经来到了马佳丽在临县的老家,他来到和马德年约好的离车站并不远的一间小面馆,找了张位于角落的桌子坐下,不一会,一个个头不太高的年轻人在面馆门口探头张望,方达的自觉告诉自己,这就是他在等的人——马德年。
方达朝他挥了挥手,年轻人朝他示意后,朝他走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就是方达?”年轻人吸了下冻得通红的鼻子说。
方达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其实拥有一张轮廓非常清晰的脸,只是可惜了那一身打扮,“是的,你是马德年?”
“嗯,你想知道我姐的事情?”马德年大声吆喝面店老板,要了一碗加料的牛肉面和两个锅贴。
“你和你姐的关系怎么样?”
“她很少回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寄一些钱回来。”他揉了揉鼻子,往牛肉面里加了一大勺鲜红的辣椒。
“那她和你们母亲的关系怎么样呢?”
“我们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后来我母亲也病倒了,我姐她十几岁就出去打工了,她走的时候我才7岁,如果不是家里这种情况,她也不用那么早就出去。”
“她在城里住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从来没让我们去过。”
“那她在城里都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只是知道收入还不错。”
“你姐有没有男朋友?”
“不清楚,她在家的时候,我不太敢和她说话,她跟母亲也没提这方面的事,有时候母亲问起,她就发火,不让问,后来我们也就不提了。”马德年大口的吞了口面然后说:“她应该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累赘的家庭吧。”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大口的吃面,很快一碗牛肉面就见底了。
当马德年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眶里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方达不知道那些晶莹剔透是不是那勺鲜红的辣椒带来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在他面前掉眼泪的男人,所以他只好立刻转换话:”你知道你姐平时爱做些什么吗?”
马德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抓起一个刚刚出锅的锅贴,完全不理会这个东西会不会烫伤他的手:“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那玩意,我妈说她以前连个体育课都不喜欢上,她就喜欢唱唱跳跳的,她的歌唱的可好听了。”
“你是说她不喜欢运动,她可是深山俱乐部的会员呢。”方达吃了口面,惊讶的看着他说:“她一次都没有跟你提过么?”
“没有。”马德年在吞下最后一口锅贴后,努力的摇了摇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再要点什么吧?”
马德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让老板上了一碗猪杂汤。
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了点什么,“哦,对了,我记得我母亲去世前,曾经张罗过要给我姐介绍对象,她好像说让母亲不要操心,然后年后可能会带个人回家,结果……”
看来是有对象了,方达想,或许这能成为一个线索。方达低头吃了一大口面,突然想起来之前马德年说自己要离开,于是随口问到。“对了,今天给你的话的时候,你说你要离开了,你要去哪?”
“去a市,有个人说介绍份工作给我,让我明天启程过去。”马德年舔了舔嘴,一碗猪杂汤下肚后,他才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坑坑缝缝们被完全填满。
“a市,真是巧啊,我就是从a市来的,你们这很多人都是在a市打工吧。”方达觉得这事实在是太巧了,好像巧得有些意外,于是他接着问道:“打什么工啊?”
“不知道,那人说到了以后就知道了,说条件还不错。”马德年吃饱后,满意的剔起牙来。“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去城里找份工也不错,说不定哪天我发达了,回来还能盖栋楼,娶个老婆呢。”马德年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方达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就给马德年留了个电话,转而搭乘当晚最后一班快车回了a市。
快车快到a市的时候,他才想起高琪说要来找他,但是都这个点了也没见她来电话,难道她改变主意,不想要这份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