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点,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观澜区附近的一间叫雅趣的咖啡馆,他径直来到方达的对面坐下。
“不要点什么吗?”滑稽的眼镜,略带敌意目光闪烁着一股执拗的偏执,没错,方达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我只喝水。”易广建用那种尖酸刻薄的声调说。
方达像老板要了一杯柠檬水,“你都知道什么?为什么电话里不能说?”
“我更喜欢看着你的表情来说。”
疯子,方达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面无表情的说:“易广建,一个二流的推理小说家,你的作品过于荒诞,以至于没有一间出版社愿意发表你的作品,你生活窘迫,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白痴,傻瓜。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冯伯力。”
易广建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脸上的折子皱的几乎可以夹住一张a4纸,“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和孔寒一样,都是骗子,一群自以为是的伪君子!”
方达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孔寒来,“孔寒?”方达决定试一试,“那张照片是你寄给我的?”说完,方达死死的盯着易广建,他要在他脸上找到证据。
“没错,是我寄的!”易广建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声音不自觉的已经高亢起来。
“孔寒被害的那晚你在现场?凶手是谁?”
“哈哈,我是在现场,凶手是谁,难道你猜不出来么?”
“是萧越?”方达的脑子首先闪过了这个名字,他眯着眼睛,狐疑的说。
“萧越?”易广建一脸鄙夷的说:“难道你真觉得是他?”
方达没有回答,是的,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过,但是他的感情不允许他怀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易广建停了一下,换了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说:“……你根本不想承认?”
“你胡说!”方达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的说“不可能!”
易广建没有理会周围注视着他们的客人,笑嘻嘻的说:“原来是不想承认!”
“所有我说你和孔寒一样,都是伪君子,当年他千辛万苦的接近冯博士,还不是为了博士的手稿,冯博士才是名副其实的犯罪学枭楚。孔寒算什么?他就是个小偷,骗子,是他剽窃了教授多年的研究成果,还有那个女人,什么天才推理家,什么推理界新贵,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他那些身临其境的描写吗?“易广建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他的头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一个方向抽动。
“高琪?你到底知道什么?”方达站起来,冲到他的身边说。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他们都该死!他们都活该!哈哈哈”易广建的眼神已经变得涣散不堪,情绪也变得无法自控了。
“你快说啊,你到底知道什么?”方达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不停的摇摆,但是易广建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易广建最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住在了那间曾经是他最崇拜的人的房间,方达觉得,或许这就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结局吧。
两天后的一个明媚的早上,方达站在刘一鸣的家门口,他从刘一鸣的家人那里获得了允许,当他用钥匙打开他家房门的时候,刘一鸣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样子,阳光、帅气、留着两撇山羊胡须。他就那么张开双臂迎过来,和自己一个熊抱之后,搭着自己的肩膀,带着自己一遍一遍的参观他的房间,一样一样的介绍他的成就,他还会从吧台的酒柜里拿出他珍藏了许多年的红酒,和自己一醉方休,方达的脑海里就这样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些珍贵的记忆。
方达觉得自己的两眼变得灼热不堪,他真心希望易广建说的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胡言乱语,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视而不见,让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他曾经不断的质问自己,如果当初能够及时的发现这一切,结果是不是就能不一样了。
方达终于来到了刘一鸣的书房,他打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刘一鸣仿佛就坐在那张木质的书桌后面,咧着嘴朝着他大声嚷嚷。
方达走到书桌后面,安静的坐在那张椅子上,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它们在欢乐的歌唱,好像春天就在不远的地方。
许久,方达睁开了双眼,他慢慢的伸出手,打开了书桌最右边的柜桶,一个黑色烫金的日记本就放在里面,方达伸手把它拿了出来,放在桌面,轻轻的用手抚摸着。
“开来这么多年,你爱写日记的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过。”方达自言自语的说。
方达的手在表面稍微停留了一会,才翻开,日记本里面记载的都是他和一个女孩的故事,里面的那个女孩就像是他的一切一样,让他快乐,让他悲伤。
方达仔细的翻阅着,直到此刻,方达才觉得真正读懂了刘一鸣,读懂了他那颗脆弱的心。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日记的记录时间是今年5月31日,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感谢上天让我成为她的男人,孩子的父亲!’
方达捧着日记的双手开始颤抖,夹在日记本里的几张稿纸突然掉了出来,方达从地上把它们拾了起来,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东西,方达越看头越疼,他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仔细的读完了稿纸上的文字,毫无疑问他手上的稿纸正是孔寒手稿的最后一部分。
方达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