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可以想象得到凡萍现在的心情,但事实如此,他不能胡扯其它的原因解释凡泰的诡异行为。
凡萍盯着郝俊足有五分钟,才缓缓坐下。
她觉得郝俊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静默了十分钟后,她缓缓开口:“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从他浩繁的记忆中确认准确的时间可不是个小工程,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打断我,让我搜索一下。”
郝俊为了隔绝外界的干扰,闭上了眼睛,一门心思地搜索起凡泰的记忆来。
但刚过了十几分钟,他就睁开了眼睛。
凡萍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追问道:“怎么了?”
郝俊微微一笑,“找到了。”
凡萍有些错愕,“这么快?不是说……”
“我刚才觉得他不可能从小就知道,如果长大成人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可能没有异常反应。所以,我先从你提到过的那些他表现反常的情形入手,恰好关键词也设的比较精准,所以就很快锁定了时间。”
“那么,准确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是去年母亲节,他和你父亲都喝多了,你不是先睡了么,因此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了起来,导致他再一次离家出走。之后你的父亲不想告诉你他们争吵的原因,实际上就是因为喝多了酒,你父亲无意中说出来你是抱养的。但你父亲明确表示,把工艺品厂交到你手里,肯定比在他手里更有前途。所以他才感到不忿,好不容易重新塑造起来的亲情,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凡萍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这么说,我父亲的死,也是和这件事情有一点儿因果关系的。”
郝俊觉得这话不好给答案,只能客观的说:“脑溢血有很多诱因,但你父亲死于一个月后,通常来说不应该是致死的诱因。”
“如果我父亲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谁能说不是诱因?”
郝俊闭口不言了,事关人家姐弟俩的亲情走向,他觉得把话说透了就行了,最好不要掺和的太深。
凡萍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看向了郝俊,“凡泰找到了能证明我身世的东西么?是什么东西?”
郝俊摇摇头,“没有,因为你父亲没有说的太详细,他找的时候也没有详尽的目标,几乎就是碰运气,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凡萍再度沉默了。
几分钟后,她扭头看向了窗外,“这件事情先告一段落,你帮我翻查一下另一件事情。我之前也和你说过的,近一个月来,我总觉得厂子有被监视的感觉,却茫然没有头绪,只是也隐隐约约的觉得和凡泰有关系。”
郝俊记得凡萍为什么说只是隐隐约约,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每次她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强烈时,凡泰就会很消停。一次两次的可能是巧合,次数多了就不能用“巧合”两个字解释了。
郝俊立刻在凡泰的记忆当中翻找起来。
但这件事和刚才那件事不同,而且不可能从“观众”或者目标的角度设定精准的关键词,所以有点像在书店里找一本连分类都不明确的书一样,不是一般的费劲。
凡萍静静地充当着“护法”的角色。
这一次直到中午,郝俊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午饭过后,郝俊继续翻查着凡泰的记忆,却依然没有找到有说服力的记忆。
凡萍知道连续翻找记忆的辛苦,请郝俊吃过了晚饭后,就让他早些安睡,不要因此而影响到自身健康。反正这事都持续了一个月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她让郝俊明天自行安排,后天再继续翻查吧。
郝俊也觉得有一点点大脑抽筋的感觉,既然“客户”主动这样说了,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第二天,郝俊十点多才起床,果然是脑力劳动更容易疲乏,晚上睡得死不说,还一口气睡到了这个时候。
不过,没人和他计较上不上班的问题,凡萍早就有言在先了,工人们更不会攀比小老板的考勤问题。
但郝俊可不想闲着,昨天他对那些变色、夜光的工艺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今天一定要亲自上上手,这也算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相结合。
他赶到车间的时候,一个生产小组长正在进行石鹰的最后修整。
华国的一大特色就是模仿,自己创新太麻烦了,索性就从市面上找来看得顺眼的物件进行二次加工。
比如说这个石头雕刻的半米高的老鹰,遒劲有力,威风凛凛,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细腻。
这没关系啊!
工艺品厂的巧人儿有的是,不就是让老鹰细腻起来吗?
很好办,先把腻子糊在翅膀上、脑袋上,烘干之后,用规格合适的刻刀进行雕琢,只需小半天,就让羽毛有了蓬松、飞扬的感觉。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被模仿者不会一眼看出这是从他们的石雕制品翻模出来的,就算看出来了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的工艺细腻多了,自己的产品会被人说成太糙的!
尽管谁都明白,正是这看上去很糙的设计体现出了老鹰遒劲有力、威风凛凛的气质,但谁也不能否认以它为蓝本再加工的产品愈加传神!
更何况,这创意也不见得是石鹰厂家的,天下设计一大抄,极有可能也是模仿了别人的产品。
所以说,凡萍的工艺品厂在石鹰的成品基础上做点修饰,不会引起什么版权之类的纠纷。
生产小组长见郝俊有参与制造模具的意思,巴不得和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