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连日的大雨不断,宫中也无人有心赏景,御花园便也冷清了下来。
这一日傍晚,杂役房的洪公公,如同往日一般,独自在御花园中巡视了起来。
不多时,眼见四下无人,洪公公脚下一拐,身形一闪之下,顿时便消失在了几株大柳树下。
“主人,都安排好了。”洪公公低头细语,一脸恭敬。
“嗯,知道了。”回廊之下,张婉点了点头,“你且回去,吩咐手下的人,暗中看着那位御史白大人。”
她担心,那万喜狗急跳墙之下,会对白大人心存不利之心。那位白大人可是王皇后的人,此次,想要把东宫的人都摘出去,还非得倚靠对方不可。
“老奴省得。”洪公公点了点头,见主子没有其他的吩咐后,这才转身,瞬间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张婉抬头,见天色已黑,不由将视线转向了奉天殿的方向。
这个时辰,朱佑樘应该已经和皇帝一起,迈进了奉先殿的大门了吧。
皇帝要焚香祈福,作为太子和儿子,朱佑樘自然会随侍在侧。只不知,自己送给他的那个香囊,他是否有随身携带?
想到下午,自己送去香囊时,对方脸上那可疑的红晕,张婉不由摇头失笑。
她知道,那个少年人,恐怕是误会了些什么。
…………………………………………………………….
奉先殿内,已经沐浴更衣过的皇帝朱见深,跪在了祖宗的牌位之前。
待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他才在身后儿子的搀扶之下,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檀香。
朱见深刚刚才拿起檀香,还未来得及行礼,却见面前的祖宗牌位一阵晃动。
见此,父子二人大惊之下,朱见深刚想上前一步护住祖宗的灵位,却见上方的一块牌位已经径直砸了下来。
好巧不巧,那块灵牌,却正好砸到了上前一步的朱见深的头上。
朱见深只觉得额头一痛,两眼一花,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阵金戈铁马之声。
他闻言大惊,不由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园林之中。
……..
“父皇!”见父亲被灵牌砸到,朱佑樘不由大感焦急,赶紧蹲身抱住了父亲,大喊了起来。
“父皇,父皇,你这是怎么样了?”儿子焦急的叫喊声,终于让皇帝朱见深睁开了眼睛。
“樘儿,”见儿子一脸的关切焦急,朱见深愣了一息,这才摇了摇头。“父皇没事。”
他扶着儿子的手,却没有站起身,反而蹲身,拿起了地上那块砸到他的灵牌。
朱见深低头,只看了灵牌一眼,便是脸色巨变,身形摇晃。
竟然是成祖皇帝朱棣的牌位!
难道,这真是祖宗示警?
刚才他昏迷的那一瞬间,分明看到一众热血儿郎,正在京郊的一处演武场上,演练杀敌。
众所周知,当年的成祖皇帝,在京郊修炼皇家园林,为的便是天子守北疆,而演武练兵所用。
如今,这京郊的皇家园林几欲被侵占,成祖皇帝的牌位又砸向了自己,这不是祖宗示警,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朱见深心中一省,双手将祖宗的牌位恭恭敬敬的放好之后,立刻恭身跪了下去。
朱佑樘见父亲先是神色巨变,后又跪了下去,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仍是恭恭敬敬的跟在父亲的身后,跪在了祖宗的牌位之前。
第二日早朝之后,朱佑樘没有去文华阁,却是直接回到了慈宁宫。
周太后此时正在后殿偏厢的小禅房中礼佛,朱佑樘看了一下时辰,便转身推开了张婉的院门。
“张姑娘,”他看着撑伞站在大雨中的少女,不由微微邹眉。“你在看什么?”
如今虽然是夏季,可这大雨连绵了数日,空中湿气颇重,张姑娘在雨中待得过久,也难免会湿气上身,凉了身子。
“殿下。”张婉回头,看着回廊下的少年眉星目朗、风神俊逸,不由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从容的从雨中走了回来。
回廊下,她一边收起雨伞,一边问道,“殿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的早?”
这是朱佑樘受伤后的第一次上朝,张婉原本以为,今日的大朝会应该很是热闹才是,却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回来得如此的早。
“白大人又上了折子,父皇下旨要废除西厂。因这其中牵扯众多,父皇便带着几位重臣去御书房商议去了,谢师傅等人也去了,我便只好先回慈宁宫了。”朱佑樘看着少女耳边有些微微湿意的发丝,在风中微动的样子,不由别开了视线。
那一缕秀发随风而动的旖旎,似乎如三月春风中的柳枝,轻轻的挠在他的心间,让他心中一软,瞬间便泛起了丝丝的甜意。
张婉却没有注意到少年人的异常,她放下了手中的雨伞,却是抬头看向了坤宁宫的方向。
那王皇后的动作,倒是很快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西厂被废除了,恐怕今后就再也没有那小毛贼半夜去她的屋子闲逛了吧。
“殿下,”半晌之后,她转头看向了朱佑樘,目光却撇过了他腰间的那个香囊,“万喜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昨日,她借用蓍草的灵力,刻画在香囊上的幻阵,如今已然消失了。看来,昨日洪公公提前在奉先殿的布置,应该是成功了。
如今,王皇后的人又已经再次出手,若是这样,还拿不下那万喜,那便只能说明,天道不公了。
然后,修行多年的张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