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御花园中,由于连日的大雨磅礴,尤显凋零。
“张姑娘,”九转回廊之外,朱佑樘遣退了一干的宫人,独自撑伞,站到了大雨之中,低头一叹。“今日之事……”
皇家的龌蹉阴私之事,他自小就知道了一些。可今日……
想到皇祖母和父皇相对时的情景,朱佑樘的心中,很是不好受。
“张姑娘,”他回头看向了站在回廊下避雨的少女,眼中饱含期待,“这宫中如此多的是非,你可会,害怕?”
在害怕二字出口之时,朱佑樘便发觉自己的心跳竟然莫名的加快了几分。难道,自己是害怕了吗?是害怕对面的少女害怕吗?
害怕吗?张婉平静的摇了摇头,自己当然是不怕的。
修行路上的是非险恶,比起这紫禁城中,不知多了多少倍,自己都不曾害怕过,又岂会怕这人间的紫禁城呢?
无畏无惧,本心如初,方可证得大道!
少女那微微的一摇头,却奇迹般的抚平了朱佑樘心中,那莫名加快的心跳之声。
“张姑娘,今日之事,我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的。”大雨之中,外的明亮。
今日之事,诡异之处太多。那妖僧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自己是一定要弄个明白的。
“好。”张婉淡淡点头,心中却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以她今日所见,若她所料不差的话,那小和尚继晓,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若不是自己当机立断,放出了一丝大修士所特有的威压,吓跑了对方;恐怕此时的自己,早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妖物!
凡人算计自己,她当然不会在意计较。毕竟,师傅曾经说过,仙凡有别,一旦踏入了修仙之旅,和世俗凡人,自然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年幼时,自己也曾问过为什么,师傅却说,你会和地上的一只蝼蚁计较吗?
答案当然是,否。
凡人她可以不计较,可修士却不能不计较。而那所谓的神僧继晓,虽是一名练气期的小修士,可到底也是一名修士啊。
这一段因果不了,岂不是坠了她鬼谷天女、堂堂大乘期修士的威名!
世人常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张婉却并不这样认为,这快意恩仇,自然应该是报在当下;否则,又如何能快意得起来呢?
她张婉修的是本心,求的是大道;可不是委曲求全,隐忍刻意。
那名叫继晓的小修士,既然居心叵测的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又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了对方呢?
此人虽罪不至死,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更何况,这红尘之中的因果不了,将来证道之时,恐怕又要平添心魔了。
朱佑樘看着少女那双灵动的大眼,只觉低獾撵陟谏辉。那样璀璨的光芒,似乎已经盖过了此时漫天的阴霾。
磅礴的大雨之声中,朱佑樘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之声。
“张姑娘,”借着宽大的衣袖,朱佑樘微微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本宫自己回东宫就是了。”
自己还是紧张了吧?朱佑樘暗叹了一声。自己明明很想对面的少女,再陪着自己多走上一段路的,可话到嘴边,却又……
“恭送殿下。”张婉点了点头,看着小太监李广等人,迅速上前,围在了朱佑樘的身边。
朱佑樘见此,不由一怔。这张姑娘,倒是行事爽快,毫无拖泥带水之态。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有些忸怩了。
朱佑樘低头一笑,抬脚迈向东宫的脚步,竟然又无端欢快了几分。
直到朱佑樘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张婉这才偏头看向了一侧。
“出来吧。”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雨幕,轻声漫语,可随之出口的话,清冷中却又带上了三分的森然。“再不现身,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前辈饶命啊!”只见前方的雨幕之中,突然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和尚继晓的身影,随声凭空出现在了漫天的大雨之中。
“你先起来。”张婉邹眉,看着大雨中跪着的继晓,一脸惶恐的抬起了头。
见继晓站起了身,张婉随手将手中的几片柳叶,扔向了雨中。
那轻飘飘的柳叶,本无一丝的力道,却在风雨之中,准确无误的飘向了乾坤之地。
柳叶无声落地,这一方小天地中,顿时景色一变,再无风雨之象。继晓见此,更是心中一惊。
张婉只露了这一手功夫,便吓得继晓,再也不敢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此时的继晓却是不知,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前辈高人,却是灵力被封,浑身使不出半点的神通来。
“前辈,”继晓见四周的景象突然如走马观灯一般的快速旋转,只觉得脑袋一沉,两眼一花,不由赶紧闭上了双眼。“今日之事,我也是受人之托。”
不待张婉开口相询,继晓便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个清清楚楚。
“.…..前辈,那万贵妃只说让小僧指认一名普通的宫女为妖物,小僧不知道是前辈您在此地,否则,小僧是万万不敢答应的啊。”
说完,继晓又再次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请罪。
“只是这样?”张婉虽然知道,这继晓断然是不敢欺骗自己的。可不知怎么的,她总是觉得这继晓,似乎还隐瞒了一些什么。
只是,如今的她灵力被封,纵有万般神通也是无法施展,也只能借助这阵法之道,暂时的吓住此人。否则,她只需要神识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