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没有月光。
窦樱和秦瑀换了一身太监服,她也不想管他从哪里弄来的。
可是,为毛他们驾的居然是个粪罐车!
“不能换个别的?比如买菜的?”
“买菜送进宫,那是要层层严查的,进宫的食物一点不能马虎。只有粪才没人愿意查。而且,送菜车只能去户部库房,可粪罐车是可以去到任何宫殿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她想不到有任何反驳理由。
窦樱无奈,捏着鼻子坐在驾粪车的‘车夫’身边,他们两都带了人皮面具,是一对很没有存在感的小人物脸。
秦瑀架着小粪车在宫最外围疾驰,这里极少人行走,除非是最低级的宫人,见到这个车也都躲避不及,哪里还会注意到驾车人是否是往常见到的。
他们从北门进的,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秦瑀将窦樱小心抱下来,低声问,“你的腰还行吗?”
“嗯,没事。”她的腰基本恢复了,何况还带着他给的护腰带。
焦急的四下看,“就是这里吗?”
“不是,还要往里走,这车只能到这里。”说着,四下看看,没有人,拉起她的手就往小角门走。
窦樱皱眉,挣了挣,没挣脱,只好由着他。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狂奔,偶然遇到巡逻的,隐身一边也就过去了。
穿过两个宫院,窦樱脚步一顿。
入目的是烧毁后的一片狼藉。
窦樱心里一痛,不由紧揪着胸口衣襟,强忍着泪水,一步一步艰难的往里挪。
你在哪?秦瑀,你若是有魂魄是不是会在这里?还是会回王府等我?
火,被火烧死,那是多么痛苦的经历,她娘亲,晏如玥的那张脸就是被火毁的!
没有来这里之前,她不相信秦瑀能逃脱,可看到这里后,她觉得,要真想在这里全身而退,太难了。
秦瑀看着夜色中纤细的身姿摇摇晃晃,却坚持往废墟里走,倔强的背影,让他心如同生生的撕裂,痛彻心扉。
他捂住胸口,痛,蚀骨,钻心。
不知道是忘情蛊的问题,还是因为看到窦樱的伤心,他的不忍。
忽然,一股腥甜从胸腔疯涌上来,他立刻扭头,背转过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窦樱全神贯注的看着每个被烧毁的角落,妄图能找到属于秦瑀的气息。
可是,没有,半点都没有……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噼啪噼啪的大颗大颗落下,抹不完,擦不尽,她想哭,就是想哭,想痛痛快快的大哭。
咬着唇,咸咸的味道充斥口腔,可她没察觉,脑子是麻木的,心痛得几乎窒息。
秦瑀抹掉嘴角残留的血迹,转身大步跳进废墟,扳过她的双肩,将她用力转了身子,面对自己。
“窦樱,你醒醒!人去不能复生!”
窦樱呆呆的看着他,眼泪依旧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脑子里依旧盘旋着秦瑀那张脸,傲娇的、小气的、跋扈的、凶狠的、残暴的、温柔的……
可面前这张脸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
“你……”秦瑀看着她悲痛欲绝的脸,本想趁机刺激她醒过来,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可,他开不了口。
猛然,将她拥进怀里,按住她的头,哑声道,“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事,我给你兜着。”
窦樱扑在他的怀里,终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