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燕王笑道。
张昭华就道:“这个是用小麦、小米、大豆、黑豆、糙米之类的粮食炒熟了,碾成粉,再加上盐,肉末,干吃也可以,冲泡更好吃。”
因为之前张昭华听张升说,蒙古人行军打仗带的粮食,是炒米,奶酪,风干牛羊,而这些事物均为蒙古人的日常生活主食,并且能很快的补充维生素以及热量,而且因为体积小和轻便的缘故携带也极为方便,使蒙古军队的机动性变得很强。
她对比了一下燕军的粮食,都是粗面大饼,不仅沉重,而且携带不方便,因为饼子干了就脆,经常碎成渣,吃到嘴巴里都扎嗓子,就想出来这样的办法。燕王就按照她说的,把水倒在炒米的碗里,搅合成一碗糊糊。
热水冲泡的话,米糊糊会有一种浓郁的香味,燕王闻了一下,不由得一震,随即舀了一勺送到嘴里,吧嗒了几下,点头道:“好吃!”
“您这一碗里,加了盐,”张昭华的,两种口味呢,总之能满足需要。”
燕王呼噜呼噜吃完了一碗,意犹未尽,然而道:“好吃是好吃,怎么携带呢?要是装在瓶瓶罐罐里,稍不留心就被打碎了,吃不到嘴巴里呀!”
张昭华就一挥手,宫人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条条又细又长的布袋子呈上来,张昭华拿起一条布袋道:“这东西可以装炒米,用布缝制成又细而长的模样,把炒米装在这里面,两头系在一起绑住,跟马肠子似的,要是步兵,就背在背上,骑兵可以挂在鞍上,方便地很呢!”
燕王大感兴趣,亲自上手,将炒米灌在了肠布袋上,又将肠布袋斜挎在肩上走了一圈,掂量道:“这个好!这个好!”
这个当然好,后世八路军行军,背上就背着这样的口粮,跋山涉水长途奔袭都不怕。
燕王很是高兴,却道:“这样的袋子,缝了多少?”
张昭华“啊”了一声道:“因为儿想出了这主意,还不知道父王会不会接纳,所以只做了眼前这十条出来。”
燕王摇头道:“出征在即,你想的这主意是好,可惜这么多人,怎么来得及缝袋子、做炒米啊?”
张昭华道:“父王刚回来不到十日,又要领兵出发?”
“是朝廷不让我安生,”燕王道:“李景隆又集结大军,趁他要来打我之前,我要先去打他。”
张昭华问了时间,心中盘算了一下,道:“一定能在父王出征之前,将军粮筹措好。”
张昭华回去之后饭也不吃,连夜筹措军粮,亲手写了告示,张榜在北平城里,说是要为北平子弟兵准备干粮,七万条肠布袋子,北平城二十八万人口,平均一家能分到一条,做羊肠袋的布料全是王府提供,百姓们只要领了布料,回去按照要求裁出来缝合好就行。
张昭华本来想着裁布料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因为肠布袋有五尺长,却没想到没有多少人领取王府的布料,但是名单上却有很多人认领了,最后家家户户都是用自己的布做出来了袋子,而且不只是一家一条,一家七八条的比比皆是,第七日早上交付的时候,没有一保少交不说,反倒多出来足足多出七千二百条来。
这次动员全城百姓,为军队备粮,足可见北平人心高涨,期盼子弟兵必胜归来之心,而王府的宫人被王妃和张昭华带着,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几乎没有停息,大锅里一直翻炒着米面,总算在出征前一日,将七万条肠布袋里,灌满了东西。
燕王这次的粮草是够的,他在攻打济南之前,先攻下了德州,德州是南军存量之地,燕军从德州运回来百余万石粮食,五分之一不到做了炒米出来,张昭华提前叫了几个将领尝了,反响都很好。
不过唯有薛禄一个,吃了之后胃上直打嗝,他自己不以为意,其他几个佥事知道他的毛病,说是军中待久了都是这样,胃都给糟蹋坏了,喝冷水吃冷饭,胃就没有好的。
张昭华由此就问:“军中不易生火吗?热水也难得?”
佥事张武道:“就怕仗打起来,不停歇呀!有时候两三天都喝不上水,哪里有热水呢!”
房胜也道:“冬天时节,取火也不容易,燕王都把自己的马鞍烧了取火——”
张昭华就道:“南军那里,怎么取火呢?”
“他们比咱们还不如呢,”薛禄道:“冻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冻掉手指头、脚趾头的多的是了!倒是他们的统帅,李景隆,听说嫌自备的煤炭灰大,还专门采购通州的红萝炭,都供他一个人享用!”
张昭华就道:“能不能随身备着木炭呢?”
几个将领都摇摇头:“这东西是重了才烧得好,轻的点不着,这样就重的很,背不动。而且雨一打湿,就算不能用了。”
张昭华“哦”了一声,心中若有所思起来。
古代以木炭为燃料是最为普遍的,虽然中国人在汉代就开始采煤烧煤,然而在宋朝之前,比起更容易获取到的植物燃料,采煤烧煤基本属于非主流。因为宋代出现了从农业到近代工业的产业转型,所以以木炭为主的植物燃料的供应就显得捉襟见肘,煤炭能供应得上。
现在煤炭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为什么不用煤炭取暖?不过张昭华问道的时候,这几个人就道:“煤饼太大了,怎么背的动?”
现在使用的煤饼,真的是一个巨大的饼状,直径有三十厘米左右,厚度七八厘米,要注意的是,此时煤饼已经不是手工团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