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京城的将门公子几乎全都赶来,一个个嬉皮笑脸,跟过年似的。
曹佾摇头晃脑,撇嘴道:“戏文上怎么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想当年,王家还没发迹的时候,有几个能亲自登门,千里迢迢,把一颗心都送去了。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不辞劳苦,不计付出,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他还想说下去,王宁安沉着脸道:“国舅爷,你要是还不说重点,我现在就去见他们去,你自己演着玩吧!”
“别介。”曹佾连忙赔笑脸,凑到了近前,“二郎,我就是想说咱们关系不一般,有什么好事,你可不能忘了我,咱们兄弟吃肉,让他们喝汤去。”
王宁安轻笑了一声,“国舅爷,这回你真是算错了,没有便宜,只有辛苦,毕竟你姐夫交代的,关乎解决钱荒的大事,必须以国家为重,谁敢胡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曹佾气得直翻白眼,心说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你王宁安是什么人,骨头里都能榨出油来。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看着吧,大头儿准会落到他的腰包里。只是他弄不清王宁安会怎么出牌,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宁。
王宁安沉默一会儿,道:“国舅爷,我可以指点你,不过也请国舅爷一定帮忙才是。”
果然要用到我!
曹佾眉开眼笑,“二郎,你放心,哥哥是一片诚心,天日可鉴,你信哥哥的,准没有错!”
“行行行,你少恶心我就行了。”
王宁安吸了口气,“来了这么多人,你说其中有没有不可靠的?”
说起来王家也算是将门之一,奈何刚刚复兴没几年,又远在沧州,对京城的各路神怪都不清楚,只能靠着曹佾这个地头蛇。本来杨家倒是不错,奈何杨家除了那几个女人之外,男人都太差了,自从上次的事情,王宁安生怕被杨家的笨蛋带到沟里去。
曹佾笑了两声,难掩得意之色,你王二郎再厉害,也离不开我不是,这叫神仙下凡问土地,没有我这个土地公,你在京城也是寸步难行。
臭屁了半天,曹佾才说道:“要说起来,在京的将门,多数还是很钦佩老弟的,这些年来,将门衰败得厉害,只有石家、王家、柳家,在军中还有不少子弟,包括我们曹家在内,都成了没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了。”
曹佾的祖上那是名将曹彬,说不想扬威沙场,恢复祖宗荣耀,那是假的。可奈何曹佾的姐姐是赵祯的皇后,身为外戚,他经商做买卖,大捞特捞,没人管他,一旦进入军中,不论干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瞪着,保证没有好下场。
说起来曹佾还真挺羡慕王家父子的,一个是阵前征杀的猛将,一个文武双全,手眼通天。这才几年的功夫,王家已经成长到了惊人的地步。
相比之下,他们除了坐吃山空,消耗祖宗的余荫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很憋屈!
“二郎,这么多家族当中,多一半都是墙头草,随风倒而已。看着陛下欣赏你,岭南又是那么大的一张饼,都想咬一口,你愿意撒点汤水就撒点,不愿意撒,他们最多骂两句,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有一家,你可要小心。”
“谁?”王宁安好奇道。
“高家!”
王宁安一愣,“是高怀德的后人?”
他的印象当中,只有这个高家了。
曹佾白了他一眼,“你啊,幸亏有我,不然非丢人不可!这个高家是高琼他们家,和高怀德不是一回事。”
曹佾向王宁安介绍起来,高琼是赵二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在澶渊之战的时候,是他和寇准力劝真宗亲征的,也算是功臣名将,高家传到了如今,家主叫高遵甫,官职不高,只是北作坊副使,算是将门当中混得很差的那一类。
可要命的是他的女儿高滔滔是曹皇后的外甥女,早年也被抱到宫中抚养,高滔滔和赵宗实就有了接触,后来赵允让亲自求亲,在曹皇后的允诺之下,高滔滔嫁给了赵宗实。
而高家自然成了汝南王府在将门当中的代表人物。
前面提到过,曹家本来是倾向于赵宗实的,结果被王宁安骂了一个臭头,最近已经改弦更张了。但是曹家也不是一下子就贴过去的,原因就在高滔滔身上,从他这里算,赵宗实是曹皇后的外甥女婿,搭着一层亲戚。
当然了,亲戚这玩意很不靠谱,要是利益相投,走得勤快,哪怕八竿子打不着,也能无话不谈,可利益相左,话不投机,哪怕亲兄弟也能闹掰了。
比如眼下曹家就怎么看赵宗实都不顺眼,弄得连高家都不待见了。
……
听完了曹佾的话,王宁安突然摸了摸鼻子。
“有那么明显吗?”
曹佾不解,“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我和赵宗实,汝南王府!"
曹佾觉得十分荒谬,大叫道:“我说二郎,你还装什么糊涂,现在京城到处都在说,你和赵宗景好得穿一条裤子,你帮着他和汝南王府唱对台戏,要辅佐赵宗景当皇帝呢!”
“什么?”
王宁安惊呆了,这都谁传得谣言啊?
我就算辅佐谁,也不会辅佐赵宗景啊!
那家伙胸无大志,没有城府,意气用事,脑子还不好,辅佐他,还不如辅佐一头猪呢!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坑人啊?莫非是自己得罪了文官,有人想要借助汝南王府的手,除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