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英将肉和鱼干花生米收了起来,给沈娇泡了杯茶,压低嗓门神秘兮兮道:“昨晚上李雪莲让刘连长给收拾了一顿,叫得嗷嗷响,我隔了两间屋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沈娇惊问道:“刘连长打李嫂子了?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李雪莲这女人就是欠收拾,依我说,刘连长早该出手了,咱家属院里就多了这根搅屎棍!”江玉英对李雪莲可真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刘连长揍得再狠一些呢!
沈娇虽也对李雪莲腻歪,对于刘连长收拾她也觉得爽快,可心里还是有疙瘩,总觉得男人不应该打女人,除非是女人犯了真正的大错!
“小沈你咋了?我同你说,李雪莲不值得同情,这女人就跟那臭老鼠一样,走到哪臭到哪,可不能沾身!”
江玉英一看沈娇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漂亮的营长媳妇想的啥了,忙给她洗脑,坚决要把她的想法板正过来。
沈娇犹豫道:“李嫂子纵然再有不对,刘连长也不应该打人吧?”
江玉英嗤道:“打人咋的了?有些娘们就是欠收拾,小沈你可不能同情李雪莲,你看着吧,李雪莲给这一顿收拾,她能安分好些时候!”
听江玉英的口气,想来李雪莲平时没少被刘连长收拾过,那这女人也太不长记性了。
江玉英边与她说话,边搓麻绳,两手不停的搓着,难怪她的手像男人一样,特别糙。
“嫂子,你这搓一根多少钱呢?”沈娇问道。
江玉英笑了:“一分钱一根。”
“那你一天能搓几根啊?”
江玉英得意道:“我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搓二百根,平时也就一百多,挣点菜钱。”
沈娇算了算,一分钱一根,搓二百根也就两块钱,一百来根才一块来钱,还搓得两只手都废了。
这个和以前史红梅马杏花糊信封纸盒差不多,累的要死也挣不了几块钱!
“嫂子,这活太累了,你看你的手都成啥样了!”沈娇有些心疼。
江玉英的手已经有些变形了,到处都是裂开的血口子,有些地方都能看见粉红色的肉。
搓麻绳的时候,都能勒进肉里,沈娇看着都觉得手疼。
江玉英自嘲道:“那我还能干啥?搓麻绳还能挣点菜钱补贴,要只靠石头他爸那点工资,连娃都养不活。”
沈娇叹了口气,她从刘爱芳那得知,江玉英的公公婆婆身体极差,一点农活都干不了,还得每天吃药。
而且江玉英丈夫还有一个傻子弟弟,也是靠江玉英一家养活,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好几口人,负担能不重吗?
其实家属院也不仅江玉英一家负担重,其他好几家来自农村的家庭负担都很重,个个都节衣缩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日子过的扣扣索索的。
同江玉英聊了几句,沈娇便告辞回来了,楼梯口遇上了上楼的李雪莲。
脸上有几块青肿,眼睛也有些红肿,看见沈娇有些难为情。
“小沈,昨天我家英儿不懂事,把小鱼放了一些在自个家了,待会我给你送过来啊,这死丫头,我非得好生教训她不可。”
沈娇暗自好笑,对李雪莲这种出了事,把罪名往孩子头上安的做法很不赞同。
“嫂子不用还了,小鱼你不嫌弃的话,就收着自个吃吧,你也别骂英儿,小孩子懂啥!”
沈娇淡笑着,也不等李雪莲回答,顾自下楼了。
她是去给史红梅打电话的,既然答应了严肃,那总得问个清楚吧!
沈娇去了传达室,那里的电话可以打,收费同邮电局一样,还有办公室也能打,但那是韩齐修他们工作用的线路,可不能由得她们这些家属打。
传达室依然有两名士兵在站岗,沈娇冲他们笑了笑,两名年轻的士兵顿时便红了脸,小声叫着‘嫂子’,手足无措。
“我打个电话!”
沈娇走到电话机旁,拔通了史红梅学校宿舍传达室的电话,史红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沈娇用海市话把严肃的事情说了,毕竟这是个人**,不好大大咧咧地拿出来说吧。
她其实想多了,严肃本人其实是一点都不在意的,男子汉大丈夫,敢爱敢恨,搞对象是正大光明的事,有啥不能说出口的?
“红梅姐,你是什么想法?我和严副营长说,得你同意了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
史红梅那边半天没动静,沈娇只得再次催问,心里却也有些数了,史红梅这对严肃确实是有想法的呢,若不然,哪里会想这么老半天!
“娇娇,还是别说了吧,我这种残花败柳还拖儿带女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严副营长?”史红梅可算是开口了,声音充满了无奈。
沈娇虽对这两人不是太看好,可也见不得史红梅这样看轻自己,便道:“红梅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长得好,性情好,又是受过党和政府培养的时代新女性,不知比其他女人强多少呢,怎么会配不上严副营长?”
史红梅苦笑:“娇娇,我比严副营长大一岁,还带着两个娃,严副营长大好年华,又是京都大院的干部子弟,就算我想同他在一起,他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不得不说,史红梅是个十分理智的女人,她虽也对严肃动了心,可并没有被情感冲昏了头脑,清楚地看到了她和严肃在一起后,将可能面对的重重阻挠!
“我只想着找个踏实忠厚的男人,和我一道把妞儿虎子培养成人,其他的我不敢想,也禁不起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