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着急,可是圩大爷不也没说亲。”李姨娘道。
“你呀,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说你!难道你每天就闷在这个院子里不出门打听打听?”
姜婆子此时只恨李姨娘太老实:“圩少爷已经定了亲了,下午我就在院子里打听,说是圩少爷定的是皇商的女儿,嫁妆肯定少不了;垣少爷定的是大儒的独女,名声显赫!倒是城少爷,至今也没个着落,你怎么就还能坐的住睡的着?”
李姨娘垂下了眼帘,前儿个夫人就拿了张名单问自己意见,对城哥的心事不是不上心;今天下午玉萱又专门派人来敲打,说了江家大院的打算。
这姜婆子以前何曾多看过她们娘俩一眼?今个儿倒热心起来,如说是好心,李姨娘自己都不相信。
“那嬷嬷认为我该怎么办?”李姨娘将问题踢了回去。
姜婆子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该找三老爷哭一哭去,手心手背都是肉,庶子也是亲生的儿子对不对?”
李姨娘有些为难:“您也说了,城哥儿就是个庶子,又自幼长于我手,亲事上本就有些为难。”
“傻了吗?将来圩少爷的媳妇有钱,垣少爷的媳妇有名声,你的媳妇有什么?凭着那位的心性,能给你说什么好亲?”
姜婆子极力的鼓吹:“就看看几个姐儿,那位亲生的女儿找的什么婆家,咱们大小姐又捞到什么亲事?你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不上心,谁给你操心?”
李姨娘还在犹豫:“我一个姨娘,平日连跨院的门都出不去,能认识什么好姑娘?”
姜婆子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时凑过去小声说道:“我倒认识个好人家的小姐,容貌、人品都是上佳,家里也有钱,嫁妆是少不了的。”
李姨娘眼皮就跳了跳,果然三小姐说的没错,这是拿着自己的儿子去卖了。
她强忍住心里的愤怒,慢慢的问道:“哪一户小姐?这么好,能不能看上城哥?”
姜婆子说道:“就是咱们临县的一个大户,万贯家财,来年就能挣到皇商的头衔了,就想着能与咱们三老爷接个亲家,家里不就城少爷没着落了,可不是注定的缘分?”
李姨娘狠狠咬着牙,她虽然整日呆在跨院里,可是安氏也没苛待她。
若是她有心打听什么,只要不涉及上房里那几位的利益,一般安氏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的。
所以前一段她疑虑安氏怎么给最疼爱的三小姐,亲事定的那么匆忙,一打听可不久打听出来了。
在加上玉萱下午专门派人来敲打了一番,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卖三小姐没卖成,就打她城哥的主意了。
三小姐说的没错,城哥再是个庶子,读书上不行,可还是老爷的亲生子。
将来帮着垣哥打理个庶务,也是能过的富足有滋味。
安庆的老太太,何曾眼里有过她的城哥?当时在安庆时,那几个嫡少爷欺侮城哥时,她可说过一句公道话?
李姨娘终于抬起眼,忽地笑了出来:“姜嬷嬷说这些话,夫人可知道?”
“我自是背着她说的。”姜婆子犹不自知的说道:“若是让那位知道有这么好的亲事,哪里还轮的城少爷?”
李姨娘站起身,推开门对姜嬷嬷说道:“嬷嬷请回吧,城哥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却是喊夫人一声母亲,将来儿媳妇孝顺的也不是我是夫人,我相信夫人会公正对待的。我一届妇人,不认识什么皇商家的小姐,城哥一个没功名的庶子,也压不住什么巨额的嫁妆!”
姜婆子没料到对方闷声听了半天,最后居然是这个态度。
她看院子里那个柳姨娘的丫鬟红翘已经打开门缝往外够头看了,顿时也来了脾气。
“真是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庶子能配上什么好人家!”
姜婆子甩袖出了门去,红翘也打开了门,倚在门柱上问李姨娘:“姨娘这是唱的什么戏?”
李姨娘如往常一样不理会她,“砰!”的关上了门。
红翘吐了口吐沫,转身回屋了。
屋里一个骨瘦如柴、神情恍惚的不是那位fēng_liú之态的柳姨娘又是谁。
柳姨娘抬眼看了红翘一眼,说道:“你跟她吵不起来,人家有儿子,将来分家说不准就被儿子接出府去享福了。咱们有什么?”
说着就又哭起来。
红翘有些不耐烦:“就知道哭,既然当初动了逃跑的心思,就要想办法跑出去。如今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哭给谁看。”
越说越气,红翘开始摔打起坐垫:“我一个没过明路的通房,好歹将来能拉出去配个小厮,谁知道现在还被你连累的出不了这个门!”
柳姨娘一会哭一会笑,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李姨娘又打开了门,探出头看了看,这才悄悄的出门,慢慢出了院子。
玉萱已经从上房出来,洗漱完毕,此刻正听染画说姜婆子往跨院去了。
雁书好奇的说道:“怎么?姜嬷嬷难道还要鼓动着跨院的姨娘造反不成?”
玉萱只笑不答,门外进来墨琴,小声说道:“小姐,李姨娘亲自过来的了。”
玉萱点问:“上房的人可看见了?”
墨琴道:“李姨娘悄悄过来的,避开了上房守门的姐姐们。”
“那就赶紧放她进来。”玉萱放下手里的刺绣。
李姨娘惶恐的进了门,见了玉萱就要行礼。
玉萱忙让雁书止住:“李姨娘好歹是我的庶母,我可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