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amy意想不到的是,童克疾之所以会提出要与自己分手,恰恰是因为他的善良和仁义!
北岛说过,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正是因为善良和仁义,使得童克疾在自己的生活中总是背负着沉重的道德十字架,从而使他的人生道路上充满了波折和坎坷。
那天从庄新梅手中接过的那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不是别的,而是一张《临床医学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原发性肝癌,Ⅲ期!
望着那张诊断书,童克疾明白了庄新梅为什么要说出把小雪托付给自己的话来,因为医学常识告诉他,庄新梅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到小雪的身世,想到善良、天真的小雪得知庄新梅病情后的痛苦万状,童克疾不禁五内俱焚。可怜的小雪,这样花一样的女孩儿,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她的养父欲对她图谋不轨、庄新梅这个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她而去了……童克疾知道,在失去庄新梅之后,小雪能不能度过她人生中这天蹋地陷般的一劫就只有靠自己了,只有自己,才是小雪继续生活下去的唯一依托了!
正是想到这些,童克疾才决定终止与amy之间的感情,为了小雪,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爱情。
“你这叫施舍,不是爱情!”当听完童克疾讲述了这一切的时候,amy几乎是痛苦至极。“我知道,我不是救世主,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没有我,小雪是很难度过这道难关的;她妈妈把她托付给我,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即将离世的人死不瞑目吧?!”有首歌叫作《左右为难》,“我的决定会有怎样的伤害,面对着爱人和朋友,哪一个我该放开!”童克疾此时也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一边儿是自己爱着也深爱着自己的amy、一边是爱着自己自己也非常爱怜的身世孤凄的小雪和庄新梅的临终托付,要作这道选择题,童克疾内心也非常痛苦。“世上有那么多需要救助的人,你救得过来吗?为了救别人,难道你就忍心让我痛苦一生、遗憾终生吗?”似是在配合amy这种撕心裂肺的哀鸣,东南天际忽然划过一道惨亮的闪电,把半边儿天空撕扯开一道鸡蛋裂缝一般欲裂未裂、欲残还连的巨大开口,酷似两个相爱却不得不分离的人此时纠结的内心。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童克疾痛苦、怜爱地捋着amy的秀发,他必须马上结束这种痛苦的场面,为自己、为了ay固执地缠绕着童克疾的身体。刚刚重归于好、刚刚体会了片刻爱情甜蜜的amy,一下子又要被童克疾送入了痛苦与绝望的深渊,她怎么能不抓住这最后的一丝机会。“别这样ay的拥抱,反而被抱得更紧。如此努力了多次,每次都不得不放弃抵抗。“再陪我一个晚上好吗?就今天这一个晚上!”amy采取了务实在策略,她深怕童克疾决绝地离开,只好能沉溺多久就暂时沉溺多久。
其实凭童克疾的力气要挣脱amy并不是办不到的,但问题却是,他真正要挣脱的不是ay的怀抱,是因为他无法挣脱他自己对amy的依恋。一个是必须要狠心地走却又不忍心就这样马上就走,一个是拼命想要把即将逝去的东西挽留!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纠缠着、拥抱着,车外是忽而乌云闪电、时而狂风暴雨,车内是时而肝肠寸断、忽而离情别意!由于车内空间狭小,他们在车里分分合合,从车的前座转移到后座,并不断地调整着姿势让对方和自己都感到舒适。“要我吧!”amy早已经除去了童克疾的衬衫,用手在他的后背抚摸着,用唇在他的脸颊和前胸吻着、舐着、游走着,她渴望着童克疾的身体,渴望着与童克疾的身心交流……
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江边的草木丛翠异常,雨水不时地从树叶上滴落到挡风玻璃上,马上就在眼前化作了模糊一片。雨刮器迟缓地刷动着,像极了ay如此一说,童克疾把排档放在驻车的位置,吱地一声拉上手刹——他不让ay会因情绪不稳而发生什么危险。
a克疾朝路旁望去,发现草尖儿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花蕊中含着迷朦的清泪,就像昨晚的ay睫毛上挂着泪珠;而amy那青春滑腻的身体,不正是像这雨露滋润的花蕊吗?
amy伸手摘下一朵鲜花,那花蕊中的雨露一定随着身体在空间中的颤动洒溅到ay跳上车来,用花拨弄了一下童克疾的鼻子:“你这个……采——花大盗!”amy娇嗔地注视着童克疾。“好端端的一朵花,你干吗非要把它采下来?这好像不符合你们美国人的价值观!”“这朵花在这里无声地开放,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天!它因被人采摘而实现了它的价值,它一定也希望,那个采摘它的人也能记住这朵花给他带来的内心的愉悦……”。amy的状态让童克疾放心了许多、欣慰了许多。ay和童克疾没有想到的是,昨晚的暴雨刚刚过去,一场新的暴雨正悄悄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