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时,太子太子妃才领着安平郡王和三个郡主回了府。
李侧妃和于侧妃两人,此次也随着一同进宫赴宴。
回府之后,太子并未急着休息,反而特地来了梧桐居。
太孙本已歇下,听闻太子来了,立刻起身更衣,下床榻相迎:“儿臣见过父王。这么晚了,父王怎么还没休息?”
酒意微醺的太子精神看来颇佳,笑着说道:“今儿个是上元节,我们都在宫中赴宴,只留了你一个人在府中。我心中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分明是知道皇祖父来探望过他,这才会特意过来一趟吧!
太孙心中哂然,面上却露出感激又感动的笑容:“父王如此记挂儿臣,实在令儿臣愧不敢当。”
“父子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太子今晚的态度显得格外亲切:“今晚宫宴进行了一半,你皇祖父便先离开一步。直到宫宴结束了才回来。我也是到那个时候才知道,你皇祖父竟然特地出宫来看你。”
这份圣眷,简直羡煞众人。
别说齐王世子等人,就连太子这个做儿子的,知道此事后也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换做他生病,元佑帝也未必会亲自来探望。
好在深得圣心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太孙得宠,对太子府也是一件好事。这么一想,太子的心里才平衡了不少。
太孙似没听出太子语气中淡不可察的那一丝酸意,笑着应道:“儿臣也没想到皇祖父竟会悄然过来探望,也是又惊又喜。皇祖父待了一会儿,询问了我的病症,见没什么大碍就回宫了。”
太子舒展眉头笑道:“你皇祖父一向最疼你。你这一病,这么久都没进宫,也怪不得你皇祖父忧心。其实,你皇祖父之前就询问过我几回你的病情,到底是亲自见上一眼才能真正放心。”
顿了顿又道:“原本你皇祖父打算让你和阿睿一起上朝听政,如今你身体还没痊愈,不便上朝。只好等上一等了。”
说到后来,太子的语气里不免有些遗憾。
在上书房里学习政事,到底比不得正式上朝听政。
可惜太孙的身体不争气,这么要紧的时候,偏偏病倒了。少不得要先让齐王世子出出风头了。
太孙目光微微一闪,面上流露出几分自责:“都是儿臣的身体不中用,病了之后迟迟没有起色,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痊愈。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要不然,父王先和皇祖父说一声,让二弟代我上朝听政吧!”
太子一听之下,颇有些意动,转念一想,次子萧启过了年才十三岁,这个时候上朝听政未免也太早了。
再说了,长幼有序。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还没开始听政,哪里能轮得到萧启?他就是再偏心次子,也不便张这个口。
“阿启还小,虽然聪明,性子却不够沉稳,等磨炼两年再说。”太子随口说道,目光一扫,也留意到了屋角悬挂的花灯。
他的眼神可比元佑帝强多了,稍一定神,就看清了花灯上的美人面孔。
太子挑了挑眉,扬了扬嘴角:“这是顾二小姐让人送来的花灯?”
太孙点点头,眉眼比平日更柔和了几分:“是。我今日先让人送了礼物到定北侯府,她便让人送了这两盏花灯来。”
太子生性fēng_liú,喜好美色,对太孙和顾莞宁尚未定亲就互有来往的事,丝毫不以为意,甚至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日后总是要成亲的。在成亲前多培养感情也是好事。”
自太子进来之后,这是太孙听着最顺耳的一句话。
这也是男子和女子的不同之处了。
换了太子妃,少不得要挑剔絮叨几句。
父子两个闲话一番,太子又叮嘱太孙安心养病之类的,才起身离开。
应付走了太子,太孙暗暗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榻上,已经没了睡意。目光不自觉地追逐着花灯上的窈窕身影。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有耐心,可以慢慢等待。
直到元佑帝问起顾莞宁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竟如此期盼着能早日定下亲事,早日娶她过门。
只有她真正成为他的妻子,他才能安心踏实。
……
当天夜里,太孙翻来覆去,很久才睡下。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恍惚又回到了前世。
他的病症终于治好,也终于可以圆房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了。
他明知道她还有排斥抗拒,却按捺不住想拥有她全部的热切渴望,在太子妃问起此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太子妃择了一个好日子,重新布置了新房。
红色的烛火,红色的纱帐,红色的被褥,满眼喜庆的红色,也及不上她俏脸上的那一抹嫣红动人。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满心的幸福几乎溢出胸膛。
他不敢用力,轻柔地仿佛对待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珍宝。
她显然也是有些害怕的,却倔强地不肯流露出来,一直强撑着平静镇定。直到褪去所有的衣衫,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她才情难自禁地惊惶颤抖起来。
“阿宁,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含着她圆润柔嫩的耳珠,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她没有说话,身子的颤抖却缓缓平息,然后伸出细长的胳膊,环绕住他的脖子。
这一个简单的举动,几乎令他所有的自制力都崩溃。
他稍稍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再然后,太孙陡然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