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清亮冷静的明眸,此时染上了不自觉的羞涩和娇媚,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太孙心头一热。
他哪里还能忍得住,愈发靠得近了些,将顾莞宁的另一只手也握住,身体微微前倾,似用身形将她揽在怀中。
当顾莞宁回过神来,才惊觉两人此时有多亲昵。
“放开我。”顾莞宁瞪着太孙,却未用力甩开他的手。
太孙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我站得久了,身子有些无力。全仗着你替我支撑片刻。现在要是松开你,只怕我就要出丑失态了。”
有意示弱,分明是看准了她嘴硬心软。
明知道他有大半是装出来的,顾莞宁到底还是不忍推开他。
顾莞宁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拉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既是累了,就坐着说话,别硬撑着了。”
太孙依言坐下,等顾莞宁站直身子,舍不得松开手,依旧将她柔软细腻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摩挲抚摸。
顾莞宁用力地抽回手,抿了抿唇:“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
太孙立刻松了手:“你别恼,我不碰你就是了。”
顾莞宁又退开两步,和太孙拉远距离,心里莫名的燥热和悸动总算平复下来。
“听闻你昨日邀了几个闺中好友赏灯猜谜作乐。”太孙笑着打破沉默:“玩得还开心吗?”
顾莞宁随口地应道:“我倒是还算开心。就是傅姐姐林姐姐不太高兴,尤其是见了你送的礼物之后,更是强颜欢笑。”
太孙眼睛一亮,含笑道:“你放心,我对她们两个从无他想。都是母妃一厢情愿乱点鸳鸯谱。现在,母妃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也已经接受你这个儿媳了。”
顾莞宁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若是太子妃不喜欢,太孙也别勉强,大可以另娶他人。等太孙病症痊愈,这满京城的闺秀,自是任由太孙挑选。”
太孙一脸正色:“我前后两辈子,心中唯有顾二小姐。别的女子,从未入过我的眼,何来挑选。”
顾莞宁嘴角微微翘起,口中却道:“巧言令色!”
太孙不以为意:“我这分明是发自肺腑!”
“花言巧语!”
“明明是真心真意!”
“甜言蜜语!”
“分明是一片真诚!”
面对着厚颜又坦然的太孙,顾莞宁也没辙了,轻轻哼了一声,便将头扭到了一旁。
太孙只一句话,便令顾莞宁又转过头来:“昨天晚上,皇祖父特意出宫来看我了。”
顾莞宁一惊,霍然转过头来:“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太孙说道:“昨天晚上宫中设了宫宴,父王母妃他们都去了宫里赴宴,只我一个人留在府里。我命人将你送来的花灯悬挂在屋子里欣赏,没想到皇祖父忽然来了。”
顾莞宁:“……”
所以,元佑帝这是亲眼看见太孙睹物思人了?
“皇祖父见我看着花灯,便问起花灯的来历。我没有隐瞒,便告诉皇祖父我和你互相钟情的事。”
顾莞宁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和你互相钟情了?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太孙面不改色地笑道:“迟早的事。”
顾莞宁:“……”
太孙见顾莞宁快要恼羞成怒了,忙将嘴角压平,一本正经地说了下去:“皇祖父一直对我的亲事十分看重。听了此事之后,便说要亲自看一看你。估摸着最多出了正月,皇祖母就会召你进宫,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顾莞宁略略皱起眉头。
……
前世她和元佑帝并无太多交集。
嫁给太孙后,她一直待在太子府里,照顾太孙的身体。后来太孙病愈,她和太孙圆房后,很快怀了身孕,生下儿子。
元佑帝对曾孙颇为喜爱,亲自赐名天奕。
只是,那个时候,元佑帝龙体老迈,时常生病。不愿将病气过到年幼的孩子身上,极少召她进宫。
她对元佑帝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太子“病逝”的时候。
下葬的那一日,元佑帝也亲自来了。当众强忍着没有落泪,却是满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戚难过。
再到后来,元佑帝的龙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不出一年,便也病倒了。朝中官员有人请立齐王为太子,也有官员奏请元佑帝直接传位给太孙。
元佑帝犹豫一段时日,最终还是决定将皇位传给最疼爱的长孙,正式下了传位诏书后,才与世长辞。
元佑帝在世的时候,齐王纵然满心愤怒,也不敢有异动。元佑帝一死,齐王便再无顾忌,趁着国丧之际,领兵逼宫,谋夺皇位。
一个执掌朝政坐拥天下二十多年的天子,总有令人可敬畏之处。
至于太孙口中的皇祖母,是元佑帝的原配正妻王皇后。
王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早早成亲生下一女后,就病逝了。储君之位落到了如今的太子身上。
王皇后身为一宫之后,母仪天下,所有皇子都要恭敬地称她一声母后。太孙和齐王世子等一众皇孙,自是称呼她皇祖母。
太子的生母是宫中的孙贤妃。只是,碍着王皇后的颜面,太子倒是不便和孙贤妃太过亲近了。
说来,太子对于侧妃一直另眼相看,和孙贤妃也不无关系。
于侧妃是孙贤妃长姐家的庶女,要称呼孙贤妃一声姨母。当年也是孙贤妃从中出力,才让于家的庶女做了太子侧妃。
于侧妃生的美貌可人,性子也格外伶俐,嫁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