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珺瑶显然深谙打人要打脸之道,一张口,就直接戳中了吴家人的心肺。
吴莲香哭得那一个凄惨就别提了。
吴舅母也笑不出来了,神色不善地说道:“崔氏,你这般说话,未免太过刻薄了吧!”
崔珺瑶秀眉微挑,神色淡淡:“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知吴舅母听着哪一句刻薄了?莫非吴表姐还想嫁过来做正妻不成?”
吴舅母被怼得面色难看。
吴莲香肩膀不停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舅爷面孔胀红,一脸怒气地说道:“崔氏,我是谨行嫡亲的舅舅,是你婆婆的兄长。今日登门,是特意来探病。你这般出言羞辱,根本没将我们吴家放在眼底!”
就吴家人这副做派,也实在不值得被放在眼底。
崔珺瑶心中哂然冷笑,口中不疾不徐地应道:“吴舅爷此话又是从何而来。我自问从头至尾都无逾矩冒犯之处。”
不等吴舅爷吭声,又淡淡说道:“婆婆还在病中,我们在此喧哗吵闹,让婆婆知道了,少不得要生一场闲气。吴表姐想见夫君,我让人请他来就是了。”
说完,便吩咐丫鬟去族学一趟。
吴舅爷蓬勃的怒气稍稍平息。
哼!等顾谨行来了,一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说道几句,让他好生管教自己的媳妇。
吴莲香的哭声也渐渐小了,用帕子擦拭眼角,偏又故意留下了脸上的泪痕。
这是想装可怜博同情啊!
一直冷眼旁观的顾莞宁,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愈发期待起接下来的好戏了。
……
一盏茶后。
穿着青色儒衫的顾谨行匆匆走了进来。
吴莲香在见到顾谨行的那一刹那,俏目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谨行表哥!”
顾谨行似未听见一般,先冲着吴舅爷吴舅母行了晚辈礼:“谨行见过舅舅和舅母。”然后,转头看向崔珺瑶:“阿瑶,你还好吧!”
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对崔珺瑶的关切。
被晾在一旁的吴莲香,心里顿时打翻了醋缸,满是酸意。
崔珺瑶无奈地笑叹:“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吴表姐心情不太好,和我只说了两句话,便哭了起来。惹得舅舅动了怒,硬是指责我说话不妥,伤了吴表姐的颜面。我这也是没法子,才让人请了你过来,劝一劝吴表姐。”
顾谨行略略皱眉,目光扫过吴莲香含着热泪的委屈脸庞,声音十分冷淡:“吴表妹若是觉得心中不痛快,等回了吴家再慢慢哭。在这儿哭鼻子抹眼泪的,岂不是让人误会了阿瑶?”
短短几句话,对吴莲香来说却如遭雷击。
吴莲香全身一震,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顾谨行,声音颤抖不已:“谨行表哥,你就不问一问她到底说了什么吗?”
顾谨行俊秀的脸孔一片冷意:“你见了阿瑶,总该称呼一声表嫂。一张口就是她,实在太过无礼。”
“我相信阿瑶,绝不是无事生非之人,也绝不会随意出口伤人。”
“就算她说了一两句不中听的话,我这个做丈夫的,也会站在她的身边。绝不会因为一个外人,伤了我们的夫妻情分。”
吴莲香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了半天,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那个宽厚又随和的谨行表哥呢?
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为何会对她如此冷漠刻薄?
之前的泪水,有大半都是故意挤出来的。此时此刻,无需作态,泪水便哗哗地涌了出来。
……
吴舅爷气得全身发抖:“好,好一个顾谨行!你如今人长大了,气性也大了。压根不将我们吴家放在眼底了。我们这就……”
走字还没出口,就被吴舅母抢过了话头:“我们这就进去见一见你母亲。”说完,用力地扯了扯吴舅爷的衣袖。
吴舅爷铁青着脸,到底没将吴舅母的手甩开。
吴舅母心中稍定,又转头呵斥吴莲香:“行了,别总是哭哭啼啼地。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是你表嫂欺负你了。也怪不得你谨行表哥会生气。待会儿见了你姑母,可别这副模样,免得惹你姑母病中也不安生。”
说着,又冲顾谨行歉然笑道:“谨行,你舅舅素来是个急躁的脾气,你是知晓的。还有莲香,自小就冲动爱哭。你可千万别和他们父女两个计较。”
伸手不打笑脸人。
顾谨行只得应道:“我没放在心上。”
吴舅母松了口气,一手拉着吴舅爷一手拖着吴莲香走了。
这位吴舅母,能屈能伸,倒是比吴舅爷难缠多了。
崔珺瑶心里暗暗想着,冲着顾谨行甜甜一笑:“多谢夫君刚才出言维护我。”
顾谨行俊脸掠过一丝暗红,咧咧嘴道:“夫妻本是一体。我不护着你,难道要护着外人不成!”
崔珺瑶唇角扬得更高,和顾谨行含情脉脉地对视了片刻。
顾莞宁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一个人去园子里转转,就不打扰你们夫妻说话了。”
崔珺瑶立刻笑道:“这怎么行,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去吧!”又对顾谨行说道:“舅舅和舅母难得登门一回,你这个做外甥的总得进去陪上片刻,。”
顾谨行开起了玩笑:“你就不担心我进去之后,会张口安慰吴表妹?”
崔珺瑶悠然一笑:“你就是立刻娶她进门也无妨。”
顾谨行立刻撇清:“我随口说笑罢了,你千万别当真。我保证进去之后,绝不会正眼看她,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