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张公公呈上一支木枝,那树枝上满是小而尖锐的刺,可皇帝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用手拿起木枝,站起身走下阶梯,走到太子面前。
“宏儿,你看这木枝,上面满是刺,若父皇将它直接放在你的手上,你觉得会如何?”
皇帝说着便将木枝放到了太子面前,太子脸上写满惶恐,很明显他不知他的父皇,此举是何意,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回父皇,会,会刺伤手。”
这的确是一个极为正确,又极为胆小的回答。
皇帝稍稍点头,他对太子的回答是满意的,“你说的没错,这木枝上的刺如此扎手,若不小心便会被伤到手。”
子衿一怔偏过头看着皇帝的背影,那一刻一向待她极为温柔的皇伯伯,却让她第一次感觉可怕和陌生。子衿神情稍显迷茫,眼睛空泛。
她如此努力为容公子的辩清,并不单单是为容公子,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不想他的皇伯伯成为一位让后人诟病的帝王,留下一个滥杀忠臣的昏君的头衔。
毕竟他对自己的宠爱是真,不论那宠爱究竟掩藏着谁的影子,可现在子衿明白了,原来不管那封信是否成功的交到了谢家主的手上,也不会改变原本的事实。
“父皇如今帮你将这些尖刺一个个除去,再交到你的手上,这样你便能很好的拥有它,并且不会伤到你自己,明白了吗?”
那木枝上的尖刺,亦是皇家心头的尖刺,一日不除那龙椅便无法做的安稳,只有将他们逐个拔去,皇室才能真正的安心,坐拥那万里秀丽江山。
“太子你生性良善,是为好的储君人选,也会是一位体恤百姓的好皇帝,只是,这治理天下,并不单单只要良善就能坐稳,既然你无法做到心狠,那就让父皇替你铲平这些荆棘。”
太子神色动容,连忙向皇帝行以大礼,“父皇,儿臣今后绝不负您的期望。”
太子远远不知,他这一次便注定了他的一身,一位好储君,却并非适合做皇帝,也许皇帝从一开始,心中早已定下了继承皇位的人,只是那人并非太子。
曾有前人说,命运是一条缓缓前行的河,时而也会急速奔流,搅乱你原本要坚定地前行的方向,有人逆水前行,最后只能落得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下场,也有人试图改变命运流水,只是难免力量微薄,最后也难以改变现状,只得选择逃避任凭命运的河流将其吞没在无情的狂澜之中。
既然无法改变,为何不选择借助命运的河流顺水而下,保其自身,等待时机。
永徽三十二年,五月初五。
子衿被送回林王府,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委实让人难受。
汀兰忧心的看着靠在车厢壁上的少女,轻纱泛着浅淡的蓝色好似在周身萦绕着一层清浅的云烟,她的脸容白皙如纸,就好像只需要轻轻吐息,那少女就会被吹散。
“郡主您身体哪里不适?”
子衿眨眨眼睛,用手刻意捂住口鼻,声音清悦恰似谁人无心拨动银铃,“我没事。”
“郡主……”汀兰话才到嘴边,突然一个白色纸条从帘外飞进来,汀兰大惊,那白色的纸条悠悠飘在空中落在子衿身上。
汀兰下意识要掀开帘子查看,伸出的手却被拦住,汀兰回过头神情中多了几分疑惑。
子衿放开她的手臂,继续悠闲自在的靠着车厢壁,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打开纸条,也不忘为汀兰解惑,“我方才就感觉到了有人接近了马车,且那人武功极高,可却并没有杀意。”
子衿不动声色的看着手中的字条,唇畔勾出一个极浅的笑容,那笑容中包含了诡异,揶揄,各种缤纷色彩在她的眼底交汇,碰撞激起无限绚烂。
汀兰有些担忧的看着子衿,而子衿亦是慢慢扬首对上她的视线,手一伸,将纸条递到汀兰面前晃了晃。汀兰立刻心领神会,接过子衿递来的纸条,待看清上边内容时,汀兰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没错,汀兰一字字读出来,脸色可谓是变了又变,愤然道:“这,这实在太可恶了,是在戏弄郡主。”
戏弄吗?
子衿用手捂着口鼻轻轻咳嗽两声,前几日似乎是着了凉,她的身子略微不爽,加之今日舟车劳顿眼下更是有些不舒服。
“我看不像,那人是会武功的。”且轻功更是一绝,身姿翩然间不带有丝毫声响,能让这轻飘飘的纸条精准落在她怀中,此人内功想来也极为深厚。
那人究竟想表达什么?
正当子衿沉吟时,她明显感觉到马车减了速度,平稳缓慢的前行着。汀兰将帘子掀起一角,猫了一眼马车外的情况。
“郡主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到家了,汀兰的话让子衿稍稍有些恍惚,心里不断重复着,就像是想将自己催眠一般。林子寒外出游学,家中她就连唯一一个可以仰仗的人都没了。
正当子衿思忖间,一阵清幽婉转的歌声传入她的耳中,隐隐约约听不真切,那清幽的歌声带着洗涤过的空灵,却又有一种极致的魅惑,诉说着痴缠缱绻过后的寂寥。
“汀兰你听到歌声了吗?”这是来在子衿的声音。
“没有呀。”这是来自的汀兰的声音,“郡主怎么了?”
子衿咬一下嘴唇,怎么可能她明明听到了歌声,为何汀兰会没听到,子衿能够确信自己绝对不曾听错。
“停车。”
言语之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