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句话,算是道尽了世间真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轼曾有一首诗,意思也是这个。诗是这样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有人说这首诗如何的好,电灯点火,其实不燃。道理好,不等于诗好。诗中见理,只能说此诗算是哲理类型。好不好,还有得说。

当然这首诗也不可能会很差。就冲苏轼大名,就差不到哪里去。

只能说,从某种角度去看,这首诗,的确不算佳作。

某种角度,又是什么样的角度呢?从桥梁的缓急角度。

桥梁指的是,从作者到读者之间,架设的桥梁。作者写了东西,该东西首先应该把作者的意思准确地表现出来。这也就是应试教育里面的初中语文一直强调的表现力。

然后,作品还应该能够让读者理解。上一环表现力指的是,从作者到作品。这一环其实是说明力,也有人叫做说服力的,但不如说明力准确。这一环,即是从作品到读者。好的作品,应该让读者看明白,知道作品想要表达的是究竟是什么。这在应试教育中,本来应该是高中阶段的内容。但因为高考的存在,后面就乱套了。

最高级的,自然是把前两个环节加起来。从作者到作品,从作品到读者,非常顺利地,非常自然地,完成过渡。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感染力。

当然也要看作品的类型。譬如小说、记叙文,通常都是说故事。所谓的规律、道理等等,通常都暗藏在故事里面去了。这样一来,只要故事好,事情感人,基本上就能达成很好的效果。

两千字以下的短篇幅作品就麻烦了。讲什么故事,都铺张不开。故事短了,藏在里面的道理就显得生硬,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其效果很难做得好。

说回诗。

记叙文里常有一事一议的写法。也就是通篇一个故事,只在末尾,把道理点出来。点出道理,也叫画龙点睛;其实是生怕读者没看出故事隐含的道理。

诗,四句。要完成一事一议,显然很难。篇幅上,做不到三句是故事,最后一句是道理。那是因为诗的阅读,通常是两两长歇。一二句一个单元,三四句又是一个单元。把三四句割开来,实在是无法办到的事。

所以,四句诗,通常两句写事,两句道理。换算成文章,就相当于说事议事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杂文了。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就是这样的典型。

比这首悯农更好的,则是后两句明明是在讲道理,但看上去却仍然像是说事情。将道理,常溶入叙事之中。王之涣的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是这样的典型。

有首作者并不是很著名的诗,很可能是无意的,写成了三句叙事。是的,三句都是叙事,都是白描。刚刚说过,三四句本是同一个单元。把三四句割裂开,是不对的。那么,第四句怎么办?

第四句应该说道理了。道理喷薄欲出,这是客观存在的。但第三句在写事,在白描,第四句也只能继续写事白描啊。但这样一来,应该出来的道理没有出来,全诗就没了灵魂。怎么办?

该作者的办法是,第四句仍然写事白描,但却不是第三句的继续,而是前三句的继续。这样说如果不清楚的话,换个角度好了。第一句事情,到第二句事情,再到第三句事情,这是一个层次。而第四句,则不是第三句事情所能直接导致的,而是前三句加总,才能导致的。

这样一来,第四句虽然仍然是叙事,依旧是白描。但却有一种道理不说而说的意味,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的感觉。

这首诗就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回过头来再看苏轼的题西林壁,可知,通篇议论,就像家长唠叨一样,效果不可能太好。

——

其实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比较简单。

当局者,指的并不是事件的策划者,而是指该事件与自己有利害关系。

因为存在利害关系,一见事情,就会往利害关系上面去想。是否得出客观公允的结论,倒不一定,但至少,反应会慢上好几拍。

现在,林景胜被吕林兰击下高空,摔下去了。等于林景胜出了事。

现场所有人中,存在利害关系的人,头一个要数桑德宇。桑德宇跟林景胜再怎么面和心不和,但林景胜毕竟是一峰之主,是炎龙宗架构上相对重要的人物。如今就这么……了,桑德宇必定要给个交待。如果有仇的,还得安排报仇。

想到这儿,桑德宇就打了个寒战。要报仇的话,岂不是向吕林兰报仇?

这个时候,桑德宇不是惧怕吕林兰,而是更乐意跟吕林兰打交道。

因而在桑德宇的心里,是不愿意跟吕林兰撕破脸面的。

于是桑德宇就开始盘算,如果林景胜真的就死了,怎样把他的死亡,说成是意外事故,而不是吕林兰直接导致的。

第二个存在利害关系的,应该是穆光远。

穆光远是炎龙宗的长老,也是炎龙宗硕果仅存的元婴,吉祥物。林景胜嘛,算是炎龙宗的中层干部了吧。现在林景胜出了事,身为长老的穆光远袖手旁观显然不对。

但是,穆光远修为还行,而处理事情,还


状态提示:第111章 没死--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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