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菱的声音里有一股掩饰不住的讽刺和悲凉,却又平静地可怕。
“他又跪下来求我,求我再帮他一次。我不肯,说什么都不肯。那个领导的事,让我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走出来,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了。蒋文军发了狠,打了我一顿,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肯的话,他就把那领导的事捅出去!
他说,我不想让他好,那我也别想好了。大家同归于尽好了。他说,如果我肯帮他,他一定不会计较那些事,还是会对我好。可是我知道,那是骗人的。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担心他真的把那些事都捅出去了,那我还怎么做人?
最终,我又被他亲手送到了冯德清的床上。等我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到住处的时候,才发现蒋文军不见了,连同我攒下的钱,一起消失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跟冯德清达成了协议,只要把我送给了冯德清,冯德清不但不会告发他,还能想办法帮他回城。
就那样,蒋文军拿着用我换来的一纸证明,连带着我所有的钱,一并消失了。
我被迫留在了供销社,成了冯德清的地下情人。后来,冯德清用我打通了他坐上供销社社长位置的道路,又用我,巩固了他和那些县领导的关系。我成了那些男人们的公共情人。”
秦美菱说完这些的时候,锦绣眼泪都流出来了。虽然秦美菱说得十分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但锦绣知道,秦美菱会有多难过。她原本以后,秦美菱只是被迫跟了冯社长那个畜牲,没想到,她竟然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过往。也难怪,秦美菱最初听到她的邀请是,不加思索地就拒绝了。
她觉得,秦美菱的这些过往,比起她前世的那些经历,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她很幸运,人生得以重来一次。而秦美菱却没有那个机会。
秦美菱笑了一声,说到:“锦绣,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了你。如果不是你,只怕我还在那个泥潭里苦苦挣扎,暗无天日的活着。或许哪天,我终于忍受不住,就结束了自己这浑浑噩噩又肮脏不堪的一生。看着你为了爬出泥潭,不惜以命相博,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定,我要改变自己的人生。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要试试。很好,我成功了。我顺利地逃脱了。”
锦绣问到:“美菱姐,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秦美菱悲呛地笑一声:“家?我哪还有家?你知道吗?当我不顾一切的挣出来,回了家以后,家里的哥嫂一听说我没了工作,回了城,立刻就闹着要跟我断绝关系。还说我做了那么多丢人的事,回家也只能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来。
原来,蒋文军当年拿着那些东西回去之后,把所有的肮脏都推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而我的亲人,拿着我用身体换来的钱,肆意挥霍,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却一脚把我踢了出来。我妈跟我嫂子,拿着刀,把我赶出了那个家。从那天起,我便没了亲人。后来,我辗转到了省城,在餐馆里给人刷了半年盘子,攒了些钱,才开始在自由市场摆摊。
虽然日子苦是苦了些,但是我觉得,我起码活得像个人了。脱离了我那个毫无人性的家庭,我相信,我能活得更好。”
锦绣听完秦美菱这些讲述,心疼的抱着她的手臂。“美菱姐,你以后会过得比他们都好的。一定会的。”
秦美菱笑笑:“以前或许我不敢去想以后我会过的怎么样,可现在我有信心了。锦绣,你真的是我的贵人,是我人生的救赎。”
锦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了?”
“相信我,你有的,你是这世上,最独特的。”
那一夜,两人聊了半宿。从各自的过往,到以后人生的规划和梦想,一直聊到睡着。
秦美菱的人生轨迹,再一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锦绣早早地把梁潇的饭菜送到了医院,回头又把梁小宝送到了学校。这才有空回s大报道。
本来她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没想到这中间这么多事,竟然花了十来天的时间。
回班里上课时,班里的同学都忍不住纷纷侧过头打量她。
十多天前的那份报纸,简直把整个a市都给炸懵了,没想到这一枝花看着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敢提着刀跟人拼命。那可是税务局局长的儿子,她竟然说打就打了!不止如此,她还找了人,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拍了下来,然后交给了报社,成功把那仗势欺人的局长公子送进了监狱,还顺带把那局长给拉下了马。
这简直太厉害了,原先那些在背地里说过锦绣坏话的女生,此刻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锦绣一言不合就朝她们抽刀。人家连局长家都敢斗,她们不过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哪里惹得起?
锦绣自然知道这些同学这么看着的原因是为啥,她也不在意,只管做自己的事。
万穗来教室的时候,一看到锦绣坐一座位上,高兴得不得了,问到:“什么时候回来的?”
锦绣笑笑:“昨天晚上。”
“去哪儿玩了?走之前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万穗是通过找了白月和杨乐乐才知道她请假的事。
“x市。”
“好玩吗?我怎么看你一脸菜色的样子?”
锦绣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万穗吹了吹额前的头发,“那就长话短说。”
锦绣笑着摇摇头:“等下课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