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辉只得自己将它洗了。
“今天先算了吧,明天再做。”楚璃的口气似乎不怎么好。
都怪自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叶锦辉不敢说什么,只得老实的听他的吩咐行事。
唯有桂枝和叶春,是跟着一起进了石窟的人,虽走到一半的时候,楚璃便不让她们再跟着,不明白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但本能地觉得叶锦辉不能单独地跟楚璃这么相处下去。
叶春的年纪毕竟要比叶锦辉和桂枝大上许多,回去之后趁着独处的时候,硬着头皮对叶锦辉跪了下去,“姑娘,在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春夏秋冬四人其实并没有卖身于叶家,他们只是安国夫人年轻时在外游历遇上荒年救下的孤儿罢了,但叶锦辉这次出行的时候,安国夫人特意交待了,让春夏秋冬以后永久归她使用,但叶冬被她留在泉州城查张家之事,叶秋被留在沈家照顾叶大太太,叶春便代白芷跟在了她的身边。
叶锦辉笑道:“早在杭州之时,咱们就有了过命的交情,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吧。”
叶春道:“当时在下救姑娘,不过是因为老夫人所托,但姑娘却让楚四公子的人救了在下的命,自那时候起,在下便决定永远效忠姑娘,在下又比姑娘痴长几岁,有些话拼着被姑娘责罚,也一定要说出来。”
叶锦辉见她说得郑重,心里便有些明白她所为何事了,但她心里此时竟如一团乱麻一般,理也理不清,况且心里也明白,叶春也是一番好意。
“说吧。”
“姑娘和楚四公子虽是师兄妹,但姑娘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您下次无论去哪儿,身边还是要有人跟着。”
叶锦辉不得不解释道:“师兄那是秘技,你们也知道,我是求了好久,师兄才答应教我。除这件事以后,别的我都随你们。”
叶锦辉对着叶春,不由一阵心虚,可私心里她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那面具竟是如此做法。
当然,也没有办法怪楚璃,就是她也不知道这面具竟是这般做出来的,可这毕竟是自己求来的,现在贸然说不学,又让叶锦辉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唯有咬咬牙,将它做完了。
为了表示自己心无杂念,叶锦辉第二天主动找到了楚璃,“大师兄,今天还是辰时过去做面具吗?”
楚璃倒是一副不情愿意的样子,“我看还是算了,你这般也是挺好的。”
叶锦辉却坚持道:“做事总要有始有终。”与其说她在说服楚璃,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以后,切记不可再动妄念了。
第二天,他们仍在同一时间去了那石窟,叶锦辉也不看楚璃,先将眼睛闭上了。
她虽能保持面部不动,但楚璃靠近的时候,心还是如擂鼓般地跳了起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沿她的额眉、眉、眼睛、鼻子,樱唇一路往下,一直到下巴,一路描绘了下去,却始终老老实实地坐着,没敢动一下。一直等到涂好,晾干,揭下。
“既然要做,那就多做几张,就怕到时候揭下来的时候,破掉了,这颜料极为难配。再来,要看天气,最好是天气好的时候,一下子晒好。”
叶锦辉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心里却琢磨着,等这面具做好之后,以后就照着规矩来,再也不能单独和大师兄在一起了。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大师兄是不是故意趁此机会接近自己,所以,有一次她拼着被他责骂的危险,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到了楚璃冷然而又平静的双眼。
她跟这一双眼睛近在咫尺,但对方的眼中一片坦然,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中除了认真之外还是认真。
楚璃倒没有怪她,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看什么?”
叶锦辉一阵心虚,“是不是快中午了,我好像有些饿了。”
虽然闭着眼睛,叶锦辉仍能感觉到,楚璃笑着摇了摇头,“你啊,除了吃,什么还会什么。”
果然,对方只当她是晚辈呢!
心里却暗暗庆幸,她的心思他竟一点也不知道。
若是不然,该会多难堪!
叶锦辉的心里,自责极了,却不肯再说话了,万一那面具再出问题,又要多进来一次。
想到他那双手曾做过的一切,她的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酸。
上一世楚瑭对她最初不也是百依百顺,可惜自打得知道从她这里拿到的藏宝图是假的开始,他便把她囚禁到了一座别院,后来更是给她下了毒。
想以此,叶锦辉暗暗心惊,楚璃之前那般挑剔于她,如今却对她这般好,又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难道,他也是为那藏宝图而来?
可惜这一世,藏宝图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若以后他发现了此事,不知会如何懊悔!
可潜意识中,她又不希望自己的大师兄真的是像楚璃那种表里不一,专门骗人的人。
但是,他若没有骗她,他做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叶锦辉越想这些,心里直是觉得惶然,恨不得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要见到楚璃才好!
楚璃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前一刻还如早春枝头刚刚迎着朝阳绽放的迎春花朵一般,下一刻却又那般的惊恐不安,如受了惊的小兔一般,忙摸了摸她的头,“真真儿,怎么了?”
明明是自己一开始就落入了他的算计,什么面具不好做,分明他就是有意占她便宜罢了!
可笑她还傻傻的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学到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