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他居着背着我存私房钱!”叶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
和叶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叶老太太自然知道丈夫在别的事上都听她的,唯对待钱家的事上,绝对不可能会听她的!
可钱惟溍已经死了,这钱,这钱以后当然该全部归叶家所有才是。
叶老太太这么一想,兴奋得好几天晚上没睡好觉。
钱家历来以钱称道于世,若叶家以后有了这些钱,说不定能富可敌国,不对,说不定可以变成第二个钱家。
叶老太太这么一想,哪还顾得长子的伤势。
“钱家那些生意,千户大人准备怎么处理?”叶老太太慢吞吞地问道。
叶老爷子脾气虽爆,但面对叶老太太的时候耐心还是非常好的,“钱老将军不在了,少将军还活着,说不定正准备靠这些钱财买命。钱家大奶奶和大哥儿正年幼,此次进京,只怕各处都要打点,需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有姚家横插这一杠子,钱家好些生意好些已经做不下去了。”
一说起这些事,叶老太太脸色越发难看,“阿晴婆家那边不就是因为钱家才遭了难!难道不该补偿我们?”
叶老太太口中的阿晴说的是她的长女叶思晴,嫁到李家,做的就是军中的粮草生意,走的自然是钱家的门路,李家每年单孝敬钱家就是一大笔钱,李家也因此成了泉州新兴家族。可惜李家之前家底着实有限,钱都是东借西凑的高利贷,钱家一倒李家手里的粮食便被其他几个千户从中做梗,多在手里囤了三个月,虽然价钱一样,但中间赊了近十万两银子,借钱给李家的人更是天天跟在后面催债,这些人都在泉州都有一定势力,关系盘根错节,李家哪个也不敢得罪,一直到现在仍旧债台高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李家连祖产都典了出去,却仍旧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李家姑爷更多了个眠花宿柳的毛病。
这钱家,算是把自家闺女给坑了!
想到在李家那大火坑里的闺女,叶老太太脸色越发不好。
叶老爷子仍旧在劝:“钱老将军在时,那些是生钱的门道,钱将军不在了,那些就是烫手的山芋。你跟他们说,都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亲朋好友现在都躲着叶家,能告诉老太太这件事的人只能是他的儿子们。“特别是老大,成亲这么多年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收一收!”
叶老太太的脸越发紧绷。
收一收?
说得轻巧!
当年她可是在娘家对着病重的嫂子发过誓,要好好对侄女,可侄女现在跟做姑子又有什么区别?就这件事,弄得她些年连娘家都不敢回!
再说那沈氏,自打钱老将军入京,就变得半死不活,像掉了魂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家哪辈子欠了她呢!
“姚家怎么说也要娶咱家真真儿的,姚家老太太和太太还特意在开元寺见了真真儿,他们家的姐儿生辰,也特意送了贴子过来,难道他们就真的见死不救?”叶老太太仍不死心。
叶老爷子便低头看了看坐在他腿上玩九连环的叶锦辉一眼,“真真儿才多大?十年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楚家哥儿会不会帮咱们?”叶老太太又问。
叶老爷子便露出踌躇之色,一脸疑惑地道:“楚家那两个哥儿和钱大奶奶皆非一母同胞,据说他们的母亲全是不同的土司送过去的,他们来泉州,不过是为了想分一杯羮罢了。钱大奶奶特意打过招呼,让我不要相信他们。”
叶锦辉再也没有想到,祖父是因为这个不愿意和楚家结盟,忍不住开口道:“钱大奶奶连自己的兄弟都不相信,那她还能相信谁?”
叶老爷子和叶老太太说的都是机密之事,只怕连儿子们都没资格听,叶锦辉能听到,一来是叶老爷因着钱老将军的关系爱屋及乌,二来是她最近没少给叶老太太捶腿捏肩,三来二位长辈都觉得她还小,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叶锦辉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哪想叶老太太却半点怪罪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夸奖道:“真真儿这话说得不差!楚家大姑娘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能相信,如何肯相信咱们家!她说这话,就是想把咱家给逼到绝地,只为她一个人所用,让楚家觉得泉州不能没了她!”
叶老爷子颔首道:“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叶老太太傲然一笑,“她才多大?眼界还是太窄了些。”说完又露出少女般来娇羞来,埋怨叶老爷子道:“你啊,就因着我夸过楚燱一回,便天天说他的坏话,人家娇妻美妾一群,又荣升了布政使,咱们想巴结也要看人家乐不乐意。”
叶老爷子被说的不自在起来,转开话题问叶锦辉,“你祖母的生辰快到了,你准备送她什么东西?”
若是平时,叶锦辉自然会回答是针线,可现在她巴不得人人都知道叶家有意和楚家结盟,“还没想到,自然要好好的上街挑一挑。”
哪想叶老太太比她还快。
隔了一天,外面便开始传叶千户长子打了媳妇一巴掌,被娘家人找上门论理,被叶千户修理的事情来。
叶家的楚家的关系也被人们再一次提起。
叶锦辉闻言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即然楚叶两家的结盟是因为叶大太太,那么叶家就不会轻易让她在花信之年香消玉殒。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说不定因为楚家的相助,连祖父也会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