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艾雷诺,如果你这封信给大家看到,我一定会被当场围殴致死。那么咱们两个,到最后也算是扯平了。
愤怒的士兵们看到奥洛兰不吭气的模样,都忘了他是王子的高贵身份,粗暴地用手推搡。第二封信落地,却令士兵们不自觉地停止了愤怒的声讨。
上面写着“诱敌深入缓缓进军,是我和奥洛兰商量好的计策。胜则可以使贝娜丽丝彻底消亡,如果失败,等待我的只有牺牲。虽然风险极大,却值得尝试。假如这场最终的战斗我并没有能取得胜利,请不要苛责奥洛兰王子,他只是严格遵照我的命令行事而已。”
泪水在一刹那间模糊了双眼。
这个凶巴巴的大叔……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竟然是想办法保全我这个无情的背叛者!竟然还在担心我这个该死的家伙会被战友们撕碎!
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而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为什么我的保护人是像你这种不称职靠不住的家伙!”
混蛋!可恶!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人!假如世界上真的有天神庇佑,难道这一次你们都瞎掉了吗!为什么要让我这个人渣如愿以偿!艾雷诺那么善良而勇敢的人,为什么却要让悲剧降临在他身上!
奥洛兰泪水喷涌,仰天发出了悲痛万分的长啸。
士兵们也不忍而恻隐,看完第二封信,此时在他们看来,奥洛兰其实担负着最大的悲恸,因为他被迫接受了军神将军这样一条说不清楚的军令,说不定他原本,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赶到战场。
于是所有的苛责和愤怒,就都烟消云散。
“王子殿下,您这样会伤到身体的。希望您尽管悲伤,也要有节制才好。”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那个引起所有麻烦的祭司小姑娘的声音。
是她不经大脑地在军神将军面前说出了真相,才有之后的争吵,也才会令奥洛兰丧心病狂地选择出卖军神将军以保守秘密。
奥洛兰愤然回头,却被眼前这个人的模样彻底惊呆。
她穿着白色祭司服没错,但她的脸蛋分明不再是之前那温柔可爱的模样。之前那个肤如凝脂目若寒星,抿着小小如一片玫瑰花瓣的嘴唇一笑,就让人不忍心斥责她的美丽少女不见了,转而是一个脸上遍布伤痕,因为救治愈合很不及时而变得嘴眼歪斜,脸部肌肉纠结拧巴在一起形成各种怪异脉络的极为丑陋的少女。
她在刚刚的战斗里受伤了吗?不,她脸上的伤看上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周围的战士们看到这张面孔丝毫不感到诧异,而且还有种温柔怜惜的心情。
这张面孔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感到惊骇不忍吧?难道他们眼中的祭司小姐,和我眼中所看到的并不一样?
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瞬间在奥洛兰脑中变得明晰。
“你到底是谁?”奥洛兰冰冷地问道。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祭司而已啊。”少女的口气中透着些许惊慌。
“告诉我!”奥洛兰怒斥,“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少女刹那间如同被封进北国的寒冰之中。
士兵们纷纷作答:“王子殿下,你虽然生气,犯不着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发火。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那不是很清楚吗?是如夕阳一般灿烂耀眼的橘红色啊。”
“胡说,明明是如同夜空一般深邃的墨蓝色。”
“你们怎么回事,那么青翠喜人如碧草一般的颜色,怎么被你们说成这个样子?”
奥洛兰拔出佩剑:“女人,你在每个人眼里的形象都不一样,你只是将人们最喜欢的一面展现到他们眼中,这并不是人类该具有的能力,换而言之,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对吧?”
这句话令在场士兵惊慌沉默,而少女则惊恐地步步后退。
“你故意假装成祭司出现在我和军神将军面前,只是为了挑起我和他的矛盾。然后再将我内心的邪念和黑sè_qíng绪不断放大,令我做出抱憾终身的事情……我想,我没猜错吧?”
少女心知肚明,没错,奥洛兰的推测就是真相。
“这是贝娜丽丝最后的突围计策吧!你是她手中最后的一张底牌了吧!”
奥洛兰高举佩剑:“既然你已经如愿以偿了,为什么还敢回来,是为了看我笑话吗?是为了把我此刻的伤痛带回去当成最有趣的滑稽戏说给你的主人听吗?谁给你的胆量!”
奥洛兰的句话,同样也说中了。少女就是得意忘形才故意走到他身边假装安慰的。
佩剑如迅雷般,刺穿了少女的心脏。
“你不是善于蛊惑吗!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却要在我面前献出真实面貌!”
少女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死路,因为魅惑的能力对眼前这一直不成器的家伙,竟然已经失效了。
“因为假如一个人眼中能看到内心最爱的人,譬如军神将军就在你面前……那么即便是魅魔之王……也不可能再度蒙蔽他的双眼了。”
话音刚落,少女的脸蛋变成一片飞速变换的混沌,有无数张面孔飞快出现又随即涣散,大都是一些美丽少女的面孔,连奥洛兰一直心动不已的小麦色皮肤美人伊莉雅那张精致得惊为天人的脸也在其中。
最终这些绚丽的色彩如同调色盘上被抹在一起的全部颜色,留下的只有纯粹的黑色。
死去的少女留下的只有一张漆黑得没有任何线条的面孔。
魅魔之王,七原罪之色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