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当真就要走了吗?”杜衡问.
“是有点匆忙了,马车都已经装好了!”
“他果真就是孩子的父亲?”
“对啊,我也有点不敢相信呢!”阿允轻笑。可惜了,自己记不得是怎么与慕容瑾相识的了。
“当初你来玉春堂的时候,你拿出玉佩,向我借银子,说是去寻未婚夫,我当那个男人大抵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或是军队里的兵士,却不曾想,是这么的出众。他若是待你好,也不枉你为他生下孩子,吃了那么多苦了!”
杜衡似陷入了回忆,那天也是现在这个季节,下了一场雨,琼花满地。浑身湿透的阿允站在了他面前,拿出玉佩,问他借银子。
平常姑娘家与陌生男子说句话都要脸红,可是眼前的女子却直接向他要钱。大雨中的阿允衣着怪异,一身狼狈,身形单薄,可是透过雨幕的那双眸子却那样纯澈坚定,那样的眼神似印刻在了杜衡心里!
“你要银子可是有急用?”他问。
“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夫!”坚定倔强的语气。
“哦!好的!”杜衡收了玉佩,给了阿允一百两银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未婚夫几个字心里会有淡淡的失落!
再见到阿允,是几个官差拖着昏迷不醒的她来医馆。
“这个女人到处打听前朝的事儿,我们关了她几天,她一直闹腾的利害,我那兄弟一时急躁踹了她一脚,谁知道这女人是有身孕的,杜大夫您快给看看,别出人命的好!”
杜衡一惊,这才发现阿允身后大滩的血迹,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倔强的女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纵使杜衡医术高明,也非进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保住了阿允肚子里的孩子,阿允身体虚弱,他又将阿允从官差手里保了下来,让阿允留在医馆里疗养。
阿允昏迷不醒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可是依然可是看出阿允精致的五官与细嫩的皮肤,他没想到那个一身狼狈伸手向他要钱的怪异女子原来生的如此美,若是醒了,真不知会是何等的绝色!
让杜衡没想到了是,阿允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的欣喜。但很快这欣喜便消失,因为阿允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独独记得自己要去寻人!
她不记得自己自己要去寻谁,却知道自己要去寻人!
只是人海茫茫,去哪里寻呢?
杜衡收回了心神,自怀里取出玉佩,递给阿允。没想到这玉佩,自己一带就是四年。
“阿允,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杜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阿允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拿着玉佩也算是一个纪念,遂收了起来。想着不能白拿这玉佩,蜕下手里的银镯子,递给杜衡道:“杜大哥,这镯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什,将来大哥娶了嫂子,这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杜衡没有推辞,将手镯收下了,杜衡苦笑,这镯子大概会是自己与阿允最后的连系吧!
“杜大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阿允走了,徒留玉春堂堂前洁白的琼花黯然凋零!
当归、当归,当真归去了!
阿允回到一品居,小团子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娘亲,你要再不回来,阿爹都要去抓人了!”小团子掀开马车车帘,嬉笑道。
“怎么去了那么久?”容景一脸的不悦,低沉的语气似宠溺又似兴师问罪。
“哪里久了,才一小会儿好不好!”阿允嘟着嘴巴,不满的控诉。
“娘亲,这你就不知道了,阿爹这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阿允红着脸瞪了小团子一眼。
“娘亲又害羞了!”小团子咧开嘴笑嘻嘻的钻进了马车里。
“娘子,我们回家吧!”容景向阿允伸出手,阿允将自己的手放在容景的大掌里,被容景温热有力的大手包裹着。
阿允回望了一眼一品居,酒招还高高挂着,在风里飘摆,这是自己经营了三年的酒馆,以后估计不会再回来了吧!
阿允被容景扶上了马车,却听见有人呼喊自己。
“阿允,阿允!”
“听说你要走!”
马车被围的水泄不通,阿允走的匆忙,并没有告诉大家,没想到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
“阿允娘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呢!也不打声招呼!”
“是啊是啊,你怎么不提早说呢!”
“这是我家老母鸡刚下的鸡蛋,大婶刚煮的,你带在路上吃!”
“这是我家妞刚摘的草莓,你走她可舍不得哩,现在还在家哭勒!”
……大家伙儿你一眼我一语的与阿允说着话,将手里拧的大包小蓝的往阿允马车上放,阿允应接不暇。
“大家别这么客气,我都没能好好跟大家道别,实在不好意思!”
“阿允娘子,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本就不容易,还帮了我们这么多,大家伙都记在心里呢!”
“是呀是呀!我们都记着呢!”
“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阿允实在有些难为情,自己不过就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却被大家铭记在心。
“阿允娘子阿,如今孩子他爹寻来了,你回去和孩子他爹好好过日子,你这样善心的姑娘,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
……
马车缓缓行驶着,马车里阿允如获至宝般清点着大伙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