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眼神亮亮地一直看着孟响,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更是令孟响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山外边的女子,都是这么好看么?”
孟响略有语塞,不过很快的,她向两边一望,说道:“你们族里的女子,才真好看呢!”
那男子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孟响一个劲儿地看。
引孟响等人来的那个青年男子赶忙向着孟响说了一句什么话,刘满奇凑到孟响跟前,低着嗓门翻译:“这人是族长的儿子,名字好像是叫毕洛巴。”
“我叫毕洛巴!”那男人大概是猜到了刘满奇在向孟响介绍自己,笑吟吟地再次开口,“你这么好看,也是族长的女儿吧?”
孟响忍不住好笑,很想告诉他外边的世界早就没什么族长之类,但这些人不知在深山之中藏了多少年,要跟他们解释外边的世界,实在是很不容易。
所以她索性点一点头,说道:“算是吧!难道你们族人,从来也没有出过大山?”
这话一问,毕洛巴立刻皱起了两条浓眉。
“外边有什么好,外边的人个个都是狠毒奸诈!”他话说到此,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很快咧嘴一笑,又加一句,“我是说的男人,女人嘛,如果都像你这样,应该都是好的!”
孟响实在是不愿跟他扯这些“男人女人”的话题,干脆没话找话、当然也有些好奇。
“如果你们从不出山,那你们日常生活难道全是自给自足?”
毕洛巴方要回答,忽然又是一阵嘈杂声响传了过来,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叫喊声:“放开我!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们问路而已,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孟响猛听见这么几句很标准的普通话,忙回头去看。
却见几个族民,正扭着一个衣着打扮颇显时髦的年轻男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猛抬眼看见孟响等人,那人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张口就叫:“民警同志,我是襄阳人,叫姜新!我是来山里游玩的,没有做任何坏事,求你们快让这些野人放了我!”
孟响等三人从昨天到现在,先是被疯猴追赶,紧接着滚落山谷,老实说也很狼狈,何辉的上衣口袋,甚至被撕破了一条口子。
但三人身上民警服饰仍旧一眼可辨,那男子绝境之中突然看见民警,自然喜出望外,完全没有注意到,孟响等人也被他口中的“野人”团团围困。
其他族民听不懂他话也就罢了,那叫毕洛巴的族长儿子,却冷冰冰地哼出一声。
孟响一听他叫出“野人”二字,心中便觉不妥。
再听毕洛巴冷厉一哼,忙回脸一望,正见毕洛巴眼神闪闪,似有发威之象。
孟响赶忙抢在毕洛巴发威之前,开口说道:“这人是我同乡,一时心慌胆怯,说话不太好听,还望包涵一二!”
毕洛巴说出汉语虽然别扭,但看来他是能够完全听懂孟响的话,转脸向着孟响一望,再次咧嘴而笑。
“行,我听你的!”
他向着那几个扭着姜新的族民一望,那几人立刻松手将姜新放开。
姜新摆动一下被扭痛的胳膊,又向几个族民瞪了一眼,这才向着孟响等人站立之地奔过来。
“你们三位来得太及时了,我还有两个哥们儿,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些野人……”
他刚说到这儿,孟响赶忙回脸一瞪,吓得姜新急忙闭嘴,这才终于发现,三位民警的处境,也并非十分乐观。
“我说你们外边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人,看来真没说错!”
毕洛巴开口发话,口气阴森,眼神凌厉。吓得姜新打了个突,赶忙缩在刘满奇身后。
刘满奇上前一步,向着毕洛巴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土家族人的礼节,说道:“我们原是路过此地,一时在山中迷路,倘能为我们指明出山的路,我们保证即刻离开,绝不敢多有打搅!”
“既然来了,哪能让你们这么轻易离开?”毕洛巴冷笑一声,“我族迁移到此,原是为了躲避你们这些奸诈狠毒的汉人,让你们这么轻松走出去,我族哪里还能有安宁之日?”
这话却令孟响等人心头吃惊,孟响赶忙开口接话,说道:“毕洛巴少爷,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少数民族被国家大力保护,你们真该走出深山,我可以保证,你们一定会得到国家妥善安置。”
她不知道族长的儿子该怎么称呼,只能叫了一声“少爷”。
毕洛巴本来对她的态度就比其他人要和软很多,眼见她神情恭肃,语气诚恳,毕洛巴冷峻的脸上,立刻又显出一丝笑意来。
“你们汉人的保证,我们不会相信,不过,指路让他们几个离开没问题,但是你……”
他目光炯炯望着孟响,后边半句话半天也没说出口。
孟响心中惊怕,几乎要脱口问他“你要将我怎么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族民再次骚动起来,男人们纷纷弓腰低头,女人们则直接拜伏地上。
孟响立刻明白,另有大人物过来了。
而从毕洛巴脸带肃穆微微弓腰的情形看,这位大人物,八成就是部族族长。
只见人群纷纷让开,从中走出来的,却不是威武男儿,而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至少也有六十余岁,同样身着黑衣,露着胳膊和小腿。
但是她没有配戴黑色头巾,只是在头上系着一条五颜六色十分鲜艳的彩色布条。
合族人众,全都身着黑衣,唯她头上这一点彩色,不仅显得异常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