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之所以来得这么迟,乃是因为顺便去了趟界障之海。
好容易来到南溟域与东溟域的交界附近,怎能不去见识一番。
不过时间有限,他并没有越过界海,而只是深深潜游探查了一次,他很是奇怪,界海怎么能产生偌大吸力,就连金丹境修士,也只能勉强飞行不坠而已,而所有筑基以下的修士,只能望海兴叹。
可即便身怀“踏波逆海术”,界海之中也甚是难行,仅仅潜下不足千丈,朱珏便被其内剧烈的水流所扰,再难下潜,更兼神识所探,附近有巨大海兽出没,再不敢停留,只好浅尝辄止,浮上后加紧赶来。
这一耽误,加上界海附近没有方向,更加没有传送阵,走了许多冤枉路程,便险险迟到。
好在朱珏真元精纯,全力赶路下,竟不停不怠,这才在最后一刻,终于到达。
他这番还未到场便声势惊人,早惹来侧目。
“哼,好大的派头!不过是一个丹华派的真传弟子,竟比带队长老和东溟域的天骄们来得还晚,也不知是不是来走过场的。”
说话的是天兽宗的郎欢。
两年前,他的师父紫麟下落不明,最后发来消息,只说那牛青云可能是丹华派的,其它再无所述。郎欢便料定,师父多半凶多吉少,且和那牛青云脱不了干系。既然牛青云可能是丹华派的,他便抓住一切机会找丹华派的不痛快。
这本是小辈们的事,那些长老们也懒得去管,正要借此机会看看这些菁英们的成色,是以都装作不见。
而这次朱珏以本来面目相见,其他人大都不认得他,唯有左丘,目中精光一闪,对着朱珏点了点头。
朱珏也同样点头致意,却对郎欢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丹华派冷长老面前,恭敬拱手道:
“弟子有事半路耽搁,稍稍来迟,还请冷长老恕罪。”
“无妨。”
从未笑过的冷长老竟挤出了一丝笑意,颇为欣慰道:
“你没有来迟,就算迟了些也没关系,对阵名单虽已定,也不过比试稍稍压后就是,还这么多人呐。”
“是,多谢长老不罪。”
朱珏含笑再谢。
他们两人这边寒暄,那边的易寰天眼神却一阵收缩。
这冷长老他是知道的,百余年来不苟言笑,讷讷寡语,是以一直专司阴私机密事宜。
如今竟连他都露出了笑态,还这么好说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自然是代表了宗主连海潮的态度,上面有特别交代。
第二种,却是冷长老可能知道的比较多,看重这小子的潜力价值,是以对这朱珏区别对待。
其实无论哪一种,易寰天都不愿意见到。
数年前那一抓易寰天一直耿耿于怀,引为平生之耻,好在与这家伙有九年之约,算来也不过三四年时光,眨眼便到,到时手刃此僚,则前污尽散——大丈夫快意恩仇,不外如是。
心中虽作如此想,偏偏如今看这朱珏的境界,怎么看也看不透。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若是以前也还罢了,要知道,就因为易家也极为看重此次南溟域诸派的比试结果,是以当初的九千万欠款之事非但没有怎么追究,还为易寰天创造了诸般条件,就是要百分百的把握战胜那袁岳。如今的易寰天已迈入金丹境巅峰,真真正正地睥睨其他各派弟子。
孰料,自以为纵横无敌的他却看不透这昔日蝼蚁的境界,只觉得不弱于自己。心中怎能不五味陈杂。恍惚间竟呆住了。
同样,不远处关注到此的袁岳也心头一凛。
“丹华派何时竟又出了这样的好手,连我都看不出深浅!莫非……那牛青云身在丹华的传言是真的?”
此际朱珏欲要展现实力,是以就没有刻意隐藏境界。毕竟,真打上,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是到了自己为丹华出力的时候了。
而这时唯一从容的恐怕就是道有了,只见他眼珠一动,似发现了什么,已是笑吟吟走上前来,竟当先对着朱珏施了一礼。
他这一躬身,就连一些长老都将头转了过来,不那么淡定了。
道家嫡子,天骄之辈,竟对着一个南溟域的不知名弟子当先施礼,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只听道有已是开口说道:
“数年前贵派有个叫做贾铭的弟子,义薄云天,送了我两粒天仙莲子,还请阁下帮我谢谢他。”
“天仙莲子吗……他还真是大方。”
有些玩味地顿了顿,朱珏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话我会带到。不过,他可没那么小气,恐怕早就忘了。”
两人彼此一笑,皆已会意。
众人中除了一旁闭口忍笑的云优璇,谁都不明所以,不知二人在打什么机锋。
就连易寰天心中也是疑惑顿生,“贾铭,我丹华派有这人吗,怎么还和他们两个都认识?”
想着心中越发忌惮……这小子若只是境界高深也还罢了,三年后我总能有办法对付他。若是勾连了道家,就有些不妙了。
是以忽然咳嗽出声道:
“优璇,你既来了,怎么还和那些颠三倒四的人缠杂在一起,没看到你的未婚夫婿在这边?这些年你也该玩够了吧,再过几个月,我就禀明世叔,将你接来成礼,可好?”
“颠三倒四?他是在说你吗?道有?”
一脸狡黠的云优璇却全没抓住重点,或者说,她玩太极的功夫也是极深的。
“颠三倒四?又不止他一人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