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出了七情六欲峰之后,径直前行,半日功夫,已经到了一座大城之内。
他在城中走街串巷,只是片刻功夫,已经在这座城里绕行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八角凉亭之下。
他站在凉亭之下,默默计算了片刻之后,看向了凉亭附近的一个小湖。
这个凉亭建在小湖边上,此时湖边正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在绕湖观景,也有端坐湖边垂钓之人。
小湖中渔舟弄晚,湖边荷叶迎风摇摆,粉红色的荷花矗立水中,上有蜻蜓蝴蝶盘旋飞舞。
此情此景,当着是人在画中走,画在水里游,景色之美,世所罕见。
杨显站在小亭中看的不住赞叹,“好景色!好地方!”
他一边赞叹,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凉亭东边的一根亭柱,发出沉闷的有节奏的声响。
旁边一名钓叟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垂钓,听到杨显的话后,转身看向杨显,呵呵笑道:“公子难道是初来这月牙湖?”
杨显问道:“老丈为何这么说?”
钓叟笑道:“本地之人来此游玩,绝不会像公子这般感叹,因为这种景色大家都见的多了,纵容再美,时间一长,也不过如此。”
他嘿嘿笑道:“便如新婚娇妻,当时只觉得美艳无双,普天下再没有像她这么好的女人,但时间一长,习惯了她的容貌之后,甚至会生出厌烦之情嫌弃之意,于是走出家门拈花惹草,再不以家中娇妻为重,将往日恩情忘的精光。”
杨显点头道:“不错,人心易变,从一而终者难。”
他看向钓鱼老者,“但正因为守心难,才更要坚定自身心念,不以外物而动。君子诚其心,正其意,修其身,方才能规其行。”
钓鱼老者笑道:“公子说的好高深,老朽听的不太懂。哎哟,上钩了!”
他说话间,手中鱼竿猛然一挑,“噗”的一声,一条大鱼陡然破水而出,被他用鱼钩甩了出来了。
这老者手中的鱼竿乃是用一根手指粗细的碧玉一般的翠竹所制,长有丈二,看起来极为坚韧,而鱼线却是纯白近乎透明,细若发丝。
此时大鱼上钩,被他这么凌空一甩,却是直奔杨显面门而来。
这钓叟这么普普通通的一甩,看起来就与寻常钓鱼老者无有任何差别,但被他甩出的大鱼却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其玄奥似乎符合天地至理的曲线,倏然出现在杨显面前。
杨显在这名钓鱼老者与他搭话之时,就有点怀疑此人不简单,但无论他如何感应,如何观察,都不能从这老者身上发现任何武道修为的端倪,使得他难以确定这老者的身份。
普天下能让杨显完全看不出虚实之人,还真不多,但只要出现连杨显都看不清楚之人,那此人定然是绝世高手。
因此在这老者甩钩之时,杨显早有防范,不待这大鱼近身,他身子一闪,已经消失在八角凉亭之中,下一刻已经到了老者身边,“老丈,你这鱼儿甩的有点远。”
老者笑道:“哪里远了?不就在这里么?”
他掀开身边的鱼篓,白光一闪,刚才飞向杨显的大鱼如同从另一个空间里忽然出现一般,倏然从鱼篓上空现身,摇晃着尾巴,扎进了鱼篓里。
这条鱼出现的无声无息,已然瞒过了杨显的感官。
杨显吃惊非常,他仔仔细细看向这名老者,只见他一脸沧桑,双颊起皱,一道道皱纹犹如刀刻一般,透露着一股寂寥与孤独之感。
“唉,老了!”
老者将鱼篓盖上,对杨显笑道:“小公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学问的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能否回答我?”
此时杨显披头散发,光着双脚,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说是流民乞丐倒还能说的过去,就更不用说什么“小公子”了。
但对面这老者就这么信口胡说,面不改色,光是这幅厚脸皮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
杨显对此不以为意,对他道:“老丈有话,只管问便是。”
钓鱼老者道:“唉,人老了,话就多,我想问一下小公子,你看着天下越来越乱,是不是又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啊?”
杨显道:“是!不出十年,天下必乱,大周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老者叹道:“我猜也是!不过公子啊,这天下一旦乱起来,我等平民百姓便要受苦受累,不知有多少人会变得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家破人亡。”
他看向杨显,“小公子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天下少死点人?”
杨显摇头道:“没法子!人死的少,百姓怨气就少,反抗朝廷的念头就少,这大周朝统治的时间就会加长,若是人死得多,天下百姓再无退路,这就逼得他们会毫无顾忌的扯旗造反,待到推翻大周之后,反而能减少受奴役的时间。”
老者笑道:“这说法倒是新鲜,不过你怎么能保证新建的王朝皇帝能够对天下百姓好呢?”
杨显也笑道:“他若是当不好皇帝,那就换一个人当。”
老者一愣,“皇帝也能随便换?”
杨显道:“皇帝也是人,为何不能随便换?”
钓鱼老者笑道:“小公子好霸气,老朽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帝也可以随便换。”
杨显见他对自己始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以前辈自居的口气,眼中怒火一闪,淡淡道:“你现在只是听到,过几年后,估计你还能见到。”
他看了老者一眼,将怀中儒门正印拿出,“我要这段时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