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雪平说话,也不管被指责的人如今在病中,会不会被她气死,反正她嘴上是痛快了。罗茗娇对如此模样的覃雪平,越发多了几分喜欢。其实做人,好像就该如此,干脆、痛快。罗茗娇要是知道,这个看似干脆、痛快的人,真要编排是谁来,那可是但凡人都招架不住的。覃雪平什么样人,且不深究,罗茗娇此刻要做的事,唯有本着医者之心,好好看看覃江舟的情况。号脉前,她先冲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敬意,再将手指放在老爷子的脉搏上,仔细感受指腹下脉搏的跳动,渐渐的,罗茗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样了?”等罗茗娇松开手,覃雪平睁大了眼睛问道。罗茗娇正要说话,病房门开了,进来个中年女人,是覃启帆的妻子李慧岚,而紧随李慧岚之后的还有覃启帆。见到一脸气势汹汹的李慧岚,和受气小媳妇似的公公覃启帆,罗茗娇住了嘴,冷了脸。“你怎么在这里?”李慧岚首先发现了罗茗娇,想起覃君尚的两面三刀,想起夺产过程中的各种不顺,就算把覃启帆骂一顿仍然不能解气的李慧岚,此刻见到覃君尚的女人,那气性儿,真是一蹿三尺高。“慧岚……”见情形不对,覃启帆试图阻拦,却被李慧岚推了一把,险些没被推到,临了还得了恶言:“没用的男人!”如此嚣张没有收敛,把躺在床上的覃江舟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不能来这里?啊?你是覃家媳妇,她也是覃家媳妇,你能来,她怎么就不能来?”覃雪平的话,真是犀利的直剜李慧岚的心窝。覃雪平说的没错,李慧岚和罗茗娇确实都是覃家的媳妇。可是媳妇和媳妇能一样吗?李慧岚气的要死,覃君尚不过是个连私生子都不算的野种,他的媳妇凭什么和她相提并论?可惜,李慧岚再生气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因为作为覃家人,她很清楚,覃雪平是不能惹的,覃雪平的嘴啥话都敢说,要是把覃雪平惹急了,非得把她的老底儿全给翻出来不可,李慧岚可不敢肯定,在覃家这些年她做的那些私密事儿,覃雪平毫不知情。不过,哼,李慧岚心中暗道:就让这老家伙再嚣张几天算了,等老爷子死了,看谁给她撑腰。想到此,李慧岚恶狠狠的又瞪了罗茗娇一眼,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病房。自始至终,竟连病床上的老爷子,问候一声都没有。覃江舟望着天花板,气的直叹气。唉!谁能想到,他这覃家的家主,竟落的如今这般田地。如今躺在病床上,回头再看,竟然是被他骂了几十年、最不成器的长子,尽孝最多。还有自小流落在外的大孙子,被他亲口否定的孙子,其妻在差点被他夺走稚儿之后,还愿意来看望他。反观一帮儿女,平日里一个赛一个的孝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可现在呢!他躺下了,不能动了,撑不起家了,便都散了,追求自己的功名利禄去了,他没用了,便被舍弃了。覃雪平说的不错,这人哪!真是不敢遭难,一旦落了难,才知道,谁真谁假,谁诚谁虚。真是现实的令人心寒。走了李慧岚,病房里安静了好多。覃雪平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给覃江舟喂火龙果,还不忘指拨覃启帆:“我说启帆哪!那女人那么恶毒,还留着干嘛?早点离了算了,赶明儿大姑给你找个好的。”这可真是,啥话都敢说,还是当着儿媳妇的面,覃启帆听的又臊又尴尬。要不是因为儿媳过来,能听到有关儿子和孙子的事,他心里高兴,非得临阵逃走不可。听姑婆覃雪平磨了半天牙,终于找到空,覃启帆犹豫着问:“君尚是不是很忙?”“希希还好吗?”再平常不过的问话,可在如今彼此僵持的关系下,总觉得太压抑。提到儿子,罗茗娇笑着把手机里存下的有关儿子的视频拿出来,给覃启帆看,覃启帆看的分分钟满脸堆笑,一个劲儿的说:“好好好!”覃雪平也跟着哈哈笑,直夸:“这小子机灵,乖的很。”惹的病床上不能动,却心里热乎也想看的覃江舟,吭哧吭哧个不停,拿给他看,他脸上的僵硬果然渐渐融化,被浅浅的笑意取代。病房里,因为罗御希留在影像里的视频,气氛缓和了不少。几人并没有发现,罗茗娇的笑容下,带着几分沉思,她刚才给老爷子号脉,大约知道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了,有些棘手,既然没人再提,她便保持了沉默,并不想因为病情,影响了病房内这片刻的欢欣。罗茗娇想,先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挽救的可能!罗茗娇在病房里足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色黑了,才起身告辞。离开前,覃江舟又歪着脑袋,僵着嘴,焦急的呀呀呀不知道要说啥,还是覃雪平懂老爷子,试探了几句,明白了,原来老爷子想见罗御希。罗茗娇只是笑笑,没有明确答应会带罗御希过来。虽说太爷爷想见曾孙子,人之常情,但这件事,罗茗娇想和覃君尚商量商量。毕竟无论是她还是罗御希,都是因为覃君尚才和覃家有了关联,覃君尚和覃家人的关系,她心里清楚,如何与覃家相处,归根究底,还是得看覃君尚的态度。覃启帆心里存了事想问罗茗娇,便跟着把罗茗娇往外送了送。好几次覃启帆都想说话,都因过道有行人,没有说出口,眼看着快到电梯,覃启帆有些焦急,正要说话,却猛然看到电梯旁的楼梯间里冲出一个人。那人脚步快速,直冲两人撞了过来。罗茗娇和覃启帆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惊到了,见来人气势汹汹,罗茗娇心觉不好,下意识一个侧身,挡在了覃启帆身前,而那带着口罩遮着口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