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雪欲赶在离府前,将自己在意的人安置妥当。这才存了为柳姑姑与蒋先生搭桥牵线的心思。
“大小姐尚未出阁,怎好为着这种事操心,若是让三夫人知悉,还不知要怎个气恼?”
若非真心相待,依着大小姐清冷的性子,又怎可能为她的事上心。心里暖贴拉着大小姐的手,眼里泛热。
“我虽敬姑姑为师,可心里却视姑姑为亲。此番离府进京,怕是今后再难相见。”
“若是姑姑离了陆府,日子过的不如意,我心必难安妥。姑姑不用多有顾虑,只需摇头或点头就好。”
柳姑姑原就存着私心,拿大小姐当亲女儿疼宠着。这会儿见她诚心牵线搭桥。想着这些年的传闻,今日又得见那蒋先生一面,倒甚合眼缘,这才羞涩的点了一下头。却是不敢再去看大小姐的眼睛。
陆如雪面露喜色,知这事十有**能成。只看蒋先生会否去求了父亲,助他成事。
一连等了三日,仍不见蒋先生有何作为,陆如雪不免有些心急。
这日见蒋先生来上课,陆如雪写了两句诗向蒋先生讨教。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学生前些日子抄了这两首诗,觉得意境相近,都是教人珍惜当下,不要等青丝换作白发,再来追悔莫急。先生觉得学生所言可对?”
“对,对!”蒋先生这些日子心中也多煎熬。一是顾念着亡妻昔日红袖添香的那份温情。二是觉得自己屡试不中,配不上从宫里出来的柳姑姑。
这会儿被弟子点破,眼神躲闪,再没了往日自持。
对蒋先生,陆如雪敬重多些,情意少些。自不会再多劝,只是觉得蒋先生少了份担当,这点不如穆玄阳。
想到穆玄阳,二人分开有些时日,书信断音信隔,不知他人在京中可曾安好?即起了心思,课后回院,提笔给穆玄阳写信。
蒋先生思及再三,这才下了决心,课后去见了陆承耀,表明了欲要求娶柳姑姑的心思。
陆承耀有些意外,早闻蒋先生对先夫人爱重情深,三年来从未提过此事,怎的这会子突发其想。想着还是先来问问夫人和女儿的意思才好,所以并未一口应承。
云氏与柳氏并不亲厚,甚至言谈间,柳氏对她也少了几分恭敬,多了许些疏离,所以也有些拿不准。
午膳时和女儿提了一句,见女儿不但不反对,还很支持这才放心。请了柳氏入内相商,这事不日就定了下来。
柳姑姑得了好归去,陆如雪是满心的欢喜。云氏如愿裁撤了针线房,柳姑姑整了行装,欲出陆府回家待嫁。
临别时,陆如雪命人置了桌酒席,两人把酒深交,又说了好些体己的话儿。陆如雪更是将自己手中一铺面,欲送与柳姑姑做嫁妆。
“大小姐可使不得。这铺面若是卖了,少说也是五、六百两的进项。姑姑知小姐念旧,可这不合规矩,万万使不得!……”
柳姑姑滴泪腮间,感动的泪不成声,却是怎么都不肯收。
陆如雪也眼眶泛酸,强忍着这才没让眼泪流出。拉着柳姑姑的手劝着。
“姑姑与我相识经年,不仅悉心教授,更爱护有加。且这铺面非陆府产业,是徒儿一手置办。连着徒儿的一片诚心,权当为姑姑添妆。”
“姑姑若是不受,徒儿心里难过伤心,自是不必说,可却也断了咱们师徒一场的情份不是。”
柳姑姑眼睛早已大不如前,蒋先生又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家中无产无业,这些年若不是靠着陆府,还不知这日子要如何挨得过。
柳姑姑手上虽有些私房,可却无产业在手。经年累月下来,怕只能坐吃山空。
有了这铺面,一月少说也有十两的租子,多了这进项私房,柳姑姑在夫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即是她撮合成全的这段姻缘,凡事必然为柳姑姑打点妥当。
见推脱不掉,柳姑姑流着泪,这才收下装了红契的木匣,入手还有几分重量,打开细看,才知里面还放了套银花冠。
“徒儿不能为姑姑绣盖头,就命人打了这套花冠,姑姑看可还喜欢?”
柳姑姑拿手轻抚其上,眼中泪蒙哪里能看的清楚。可即便不细打量,也知大小姐送的,必然价值不菲。哽着声点头,却是再难说出一句感谢的话来。
陆如雪也忍不住,拿着帕子轻拭着眼角。
“明年祖母寿辰,姑姑记得早些到,咱们也好聚聚,说些体己的话儿。”
柳姑姑出嫁,依着陆如雪的身份,云氏必不会允其相送,这也是规矩。
且嫁了人,也就少了一份随意自在。蒋家上有老夫人,下有总角稚儿,进了门就是蒋柳氏,总不好成日里往外跑。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见春雨来请,陆如雪这才将柳姑姑送出二门,去见母亲。
云氏见女儿眼眶泛红,知她不舍,劝慰了两句,这才问起了杜妈妈。女儿院子里的这些下人,就柳氏和杜氏最得女儿在意。
“杜妈妈腿脚不好,女儿想留她在‘典药园’做个管事妈妈。再留四个二等丫鬟和粗使的婆子帮着打理园子。少了主子在,事情也不多,不用过于操心。”
陆如雪身边二等丫鬟八名,当初升了红菱,如今还有七人。哪些会带进京,哪些留下,还要回去细细斟酌。
云氏原也是这个意思。这次再进京,女儿身边除了四个大丫鬟外,还要再加四个二等丫鬟。留个管事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