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阳明知太傅府众人恼怒于他,可为了能让陆如雪心里好过些,仍顶雷而上,递了拜帖求见。
“背信弃义众,言而有信寡,晚辈此来并不为表什么诚心。只为将心中情义,禀与陆府中人得知。”
穆玄阳这话倒是趁了陆老太爷的心意,若他信誓旦旦的指天起誓,反而显得轻浮。这般行事倒多了几分坦诚。
穆玄阳深知哗众未必讨宠,不如真诚以待,来搏得陆府诸人的谅解。
陆崇武气不过,刚要呛他几句,却被兄长示意劝阻,只得用眼刀,在穆玄阳身上狠扎几刀。
这些对于他来,都无甚影响。穆玄阳仍坚定的看向上位的陆老太爷。
“晚辈深知陆小姐,得老太傅和太夫人疼宠多年,必不舍其吃得一分苦受一丝的罪。皇家多情更无情,别说是陆小姐,但凡是那疼惜女儿的人家,都不愿与皇室结亲。”
“晚辈不敢说自己有多专情,可自从与陆小姐于怀远邂逅以来,便一见倾心。晚辈从未见过如此率真的女子,不娇柔不做作,待人以诚与人为善。”
“当初请战出征,并非为了今日求娶,只为正名。晚辈虽出身皇室,却绝非纨绔不求上进,只知依靠祖荫庇护之徒。”
“更不是为了还昔日救命之恩,只是真心爱慕陆小姐兰情蕙性。想着若能如二老般,疼宠有加护其一生,于愿足已。”
陆府诸人都未曾想过,穆玄阳竟会讲出这一番中肯之言。人非草木铁石心肠,怎可能没有一丝感动。
且误会尽解,当初陆老太爷算计穆玄阳请命出征,就是为了能挟功赐婚,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狭隘了。
这些话乃出自穆玄阳的真心,没有半分的惺惺作态。就连太夫人也频频点头,看其眼神,也少了几分敌意。
“你能有这份心,倒是如雪之福。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若她芳华退尽之时,你可还能记得当初对她的这份心?”
“齐眉共书,携梦同老,誓执手一生,鸳衾同枕死同穴。”
穆玄阳没断言独娶一人不纳妾侍,却也向所有人表明了心迹。
“说的好!莫叫如雪她凉了心恨了情,枕冷衾寒苦无诉。若你真能如今日之言,老夫便将孙女嫁你为妻。”
“晚辈以此为誓,若负了陆小姐,生时疾苦死后无继。”
从进门到现在,这还是穆玄阳第一次举手指天为誓。陆府上下,感他诚心这才肯接纳了他。
穆玄阳这才落座,商量着等陆承耀一家进京,再请魏国公府太夫人,来陆府纳吉、纳征。介时再问名合八字。
见祖父点头,祖母也未再刁难。陆崇武这才不甘将头侧向一旁,不再想着剜肉饮血,将穆玄阳给剁了。
却在送穆玄阳出府时,趁着兄长不注意,小声递了句话。
“明日午时,‘同春楼’。”“好!”
这陆崇武虽说只是陆如雪的二堂兄,将来就算有所成就,可却不承陆府功名,作不得陆如雪的主。
可爱屋及乌,且穆玄阳也视其为友,不愿两人冷战,让陆如雪难作。既然陆崇武下了帖,他没有不应之理。
魏国公阖府上下却是满心的欢喜,特别是徐太夫人,乐得连午觉都没歇,拉着几个儿媳,念叨了一头午。
“这下可衬了母亲的心思!”徐大夫人也是一脸的欢喜,就连坐在一旁的徐竺英也满脸的笑,嘴上说个不停。
“是啊!玄阳这孩子也不容易,为了能娶到陆府的小姐,不惜以命相搏。也亏得有辉祖在,不然就是拼了老脸不要,也不能由着他上战场去胡闹。”
“几个外孙,母亲最疼玄阳这孩子,儿媳看着也是欢喜。那陆府的小姐虽尊贵不足,却才高行洁,撑得起勋府门面。”
“可不是,若是论陆妹妹待人行事,那是连孙女都比不得的。”徐竺英本就喜欢陆如雪,如今两人亲上加亲,难掩心中雀跃。亏得陆如雪不在京,不然早备了马车,带上礼物去陆府相贺。
穆玄阳出了陆府,来不及回府给北平送信,而直奔魏国公府。燕王妃不在京,此事还得有劳外婆帮忙。
外孙登门,徐太夫人自是又细细问过。知陆老太傅和太夫人虽一时不喜,却并未刻意刁难,这才放心。
陆如雪人正歇在,通往京城的别庄上,就得了消息。陆承耀怒不可遏,险没要了那传信奴才的命。
“还请父亲手下留情!”陆如雪也顾不得礼数,冲上前一把抱住父亲的手臂。
这来传话的,是太傅府总管陆川的儿子,大老爷身边的小厮陆泉。这要人命的差使,换个人怕是多露出一分喜色,必然是要丢了命的。
“奴才谢三老爷不杀之恩。谢大小姐求情之恩。”陆泉想着刚才差点儿被三老爷拧断了脖子,就有些后怕。离府时爹再三叮嘱,千万别露了喜色,不然少不得要受些罪。如今才知,他爹何其明智。
“好,陆泉,你把话再说一遍。皇上将大小姐赐给谁了?”
陆承耀哪里是没听明白,是根本不愿相信。他的女儿,就这般便宜了那燕王子。他不甘愤恨,只想找个人出气。
陆泉只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却是再不敢多复述一遍。陆如雪只得命他退了下去,扶着父亲落座。
“明儿咱们就进京了,父亲有什么想问的,不如明天再问个仔细。可好?”
陆如雪蹲跪在父亲脚边,一时间不知心里是喜是愁。
陆承耀满眼心疼的将女儿拉近身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