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阳露面时,陈林就已猜出几分,此事看来是燕王府早有预谋,他只是被算计其中。
宋玉书大逆不道,诋毁皇上,又劫持官眷,条条桩桩都是死罪。能破此等大案,让他这位指挥使,得已在皇上面前露脸立功,说来倒是自己分了燕王府到手的功劳,这么想来,心中倒也不再憋气。
且他伤的并不重,只是背上被人划了一刀,伤口虽不深,却也火辣辣的痛。
见一脸死灰的宋玉书,不甘的拿眼睛瞪着穆玄阳,心头窜火,朝宋玉书胸口就是一脚。
“呃~!”被人狠踹了一脚,宋玉书忍痛,却是不看陈林,仍瞪向穆玄阳。
“穆玄阳,你的女人早已清白不保。注定你要当一辈子的乌龟。哈!哈!哈~!”
死又如何,如今的宋玉书,还有何可怕的。就是死他也要拉着陆如雪垫背。
“你胡说!大小姐尚是清白之身。穆三少爷且莫中了他的离间计。”采月这会儿被人救下松绑,已和采星一起,奔至小姐身边。
听宋玉书临死,还要毁了小姐的清白,恨得冲上去,对着宋玉书一阵拳打脚踢。
陈林紧了下眉,见宋玉书被打得倒在地上,这才命人将两个丫鬟架开。
“宋玉书,刚才你与如雪的对话,我在暗中听的清楚。如雪没有说错,你就是个不折手断的阴狠小人。杀了你,白白脏了爷的手。”
“且你太高看自己了,以如雪的脾气,又怎能容你近身。只怕连与你说话,都会恶心反胃。你倒行逆施做恶多端,如今祸及家人亲眷,死不足惜。”
若说陆如雪是言出如刀,那穆玄阳更多的却是腹黑诡谲。陆如雪浑身伤痛,心里却泛着甜。嘴角微勾,她的男人是信她的。
采月见穆三少爷并未信宋玉书所言,这才放心,和采星复又跪在小姐身边,不停的抹泪。
陆如雪拉了一下二人的手,示意她们自己没事。
陈林见穆玄阳看过来,这才敢上前见礼。
“陈大人有伤在身,还需早些回京医治才是。只是事发突然,鸿轩为救未婚妻,不得已这才劳陈大人顶力相助,得罪之处,还望陈大人多体谅包涵。燕王府上下,感激不尽。”
“穆三少爷何需如此客气,陈某职责所在,保京城内外安定。陆小姐得皇上赐婚,这宋玉书胆大妄为,竟敢劫挟官眷,未将圣旨放在眼中,百死难赎其罪。”
陈林这是在向穆玄阳表态,这件事他必会据实以报。陆如雪和穆玄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二人相视对望,穆玄阳这才扶着陆如雪起身,给陈大人见礼。
“小女子谢陈大人及时出手!咳~!”
见陆小姐身子摇晃,咳嗽不止。陈林原是想带她进宫面圣,毕竟这件事由她而起,皇上问起时,也好详述。
可如今却是不好开口。倒是陆如雪看出陈林面露为难之色,拉了拉穆玄阳的衣袖。
“小女子内腹受疮,但不甚严重,这就随陈大人进宫。”
“若陆小姐尚能支持,此刻进宫再好不过。”陈林话中有话,穆玄阳也听的明白。陆如雪带伤面圣,就算汝宁公主求情,皇上有心包庇,也不好轻易搪塞过去。
可他心里还是不愿陆如雪忍痛进宫,只想带她回太傅府,早些服药医治。
只是还没等他婉拒,侧目间对上陆如雪肯求的目光,无奈的刮了陆如雪的鼻子一下。
“你呀!”
当初陆如雪不肯依他所言,宁愿只身犯险。如今伤重,却又不愿医治,只想着快刀斩乱麻,早些将宋玉书定罪。
陆如雪做这些,就算是为了太傅府着想,可何尝不是为了他。
听穆玄阳的话,陆如雪就知,他必会依了自己的心意。将身子朝穆玄阳靠去,却朝着陈林点了点头。
陈林与陆如雪并不相识,今日也是初见。不过穆玄阳请旨出征,事后求旨赐婚一事,他还是知道的。
原以为穆玄阳不过是贪,可却无甚特别。可今日他一路尾随而至,见这陆小姐处变不惊,甚至话里藏针,直逼得宋玉书显露峥嵘。
每一步走的虽险,却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其智不输男儿。穆玄阳得妻如此,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不过也替陆如雪可惜。那宋玉书所言虽意在离间,可人言可畏,等到圣上独裁后,事情必然会传得满城风雨。就算穆玄阳不在意计较,燕王爷和燕王妃,也必多有介怀。这桩亲事,怕是终会成为一场幻梦。
不过他虽与燕王交好,却交浅言深,这些人家府里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操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即寻了马匹车辆,拉着陆如雪主仆,和宋玉书一众死士,一路返回京师。
穆玄阳一路抱着陆如雪上了马车,不顾任何人的眼光,执意将她置于腿上,搂进怀里。
陆如雪也知自己现下伤的有些重,与其坐在车上忍颠簸之苦,累伤势加重,不若就由着穆玄阳任性。
也不挣脱,只是靠在他肩头,沉思不语。
“我已命人给陆太傅送信。陆老太爷和太傅大人,应该也会一同进宫。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好。”陆如雪闭着眼,静听着穆玄阳的心跳,心中很是平静。
是啊,有他在,她自然是安心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看着怀中的娇人儿,对自己百般的依赖,穆玄阳没来由的一阵欢喜,可更多的还是心痛。轻抚着陆如雪背脊,回想着刚才惊险的那一幕。
“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