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即,陆如雪突然有些舍不得祖母。虽说之前的每一年,也都只是在京中留四个月左右,便回随父母回怀远。
可这回却有不同,想着再回来时,便是自己出嫁之际,以后就算是想家,也身不由己了。
“怎么?不想走了。那便留下。”太夫人一眼便看出了孙女眼中的不舍,她心中又何尝舍得。可又不愿让自己的情绪左右了孙女的决定,语气轻松,半带玩笑的拉着孙女的手。
若不是皇上让父亲去了广宁卫,也许陆如雪便会真的打消随行的念头。她清楚的很,自己此去的目的,是为了帮父亲一把。毕竟她才是真正种出谷物的人。
劝了祖母几句,却仍坚持,要随母亲去投奔父亲。
“也好,听说那望平县是个下等县,穷匮物乏,衣食住行自然比不得京师。有你这个小神医,随时照顾着你父兄的身体,祖母也才能安心。不过入冬前一定让崇宇陪着你回京。”
“是,孙女记下了。”太夫人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由唐氏和杨氏陪着,和平氏、徐氏一起,亲自送云氏和孙女出了二门。
陆崇文和陆崇武,骑马等在大门外,一路送云氏和陆如雪至京外十里亭。
“小姑,这是我和你大堂哥的一点儿心意,你可莫要推辞。”临上马车前,平氏这才将一个荷包,塞给陆如雪。
陆崇文前几天就来和她商量,说那望平县是个穷县,想着给堂妹多准备些银子,别的东西带着也不方便。
可平氏了解陆如雪,若是一早就给她,她必会想好说词婉拒。这才等到临上马车,将东西塞进陆如雪的怀中。
“谢谢大堂嫂!”陆如雪并没有推,而是笑着将东西揣进了怀中。
赶巧的是,她这边才给平氏服过谢礼。那边徐竺英也塞了一个荷包给她。
陆如雪不由得轻笑出声。这望平县难不成是龙潭虎穴不成,两个嫂嫂都是一脸的担忧,恨不能用银票,将她给打包起来。
又朝着徐竺英服了一谢礼,先扶着母亲上了车。回身间又给太夫人磕了个头,这才不舍的登车离府而去。
为了安全,大老爷派了府中二十个护院一路护送随行。又雇了三十名镖师随护。眼见十里亭近,陆崇武仍没见穆玄阳赶来,不免有些恼怒。
“太子的事,各王府内如今都是如履薄冰。鸿轩不来相送,也许正是为着堂妹好。二弟遇事怎的还是这般不够冷静。”
陆崇文眼见弟弟怒沉了面色,不由得敲打了他两句。
“是弟弟想的窄了,府里有兄长在,我倒乐得做个闲散之人。”
“你呀,明明心里放不下家里的事,偏就嘴上装的轻松。”兄弟两个一路骑马闲聊,不刻便到了十里亭。
陆如雪着了披风,这才扶着云氏下了马车,与堂兄道别。
“此去路途遥远,堂妹一切小心。”陆崇武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陆崇文则给云氏行了礼,二人这才目送着马车离开。
“哥,我这心里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以前堂妹陪着三叔回乡,我可没这感觉。”
“是啊,为兄这心里也空落落的。堂妹入冬前应该能赶回来,可在家里呆不足四月,便要出嫁了。不知何时才能如这般再见。”
“要不我去和鸿轩商量一下,多留堂妹一年如何,反正有圣旨在,堂妹不嫁他,也嫁不了别人。他有什么可急的。”
“胡闹,鸿轩和堂妹是依旨完婚。且成亲的日子,是钦天监选的,由得你说改就改。”
陆崇文也想多留堂妹在家几年,就是等到十八再嫁,也不算迟。可他们兄弟等得,有人可等不得。
穆玄阳这会儿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怎么可能不来送行。实在是因为被皇上突然传召,他这会儿陪着燕王进了宫,一时间脱不开身,这才错过了时辰。
等从宫里出来时,已近黄昏时分,再有一个时辰,城门便要落锁。回府后先去给母亲请安。推说乏累,未及用膳,便早早回去休息。
等回了自己的屋院,这才换了便装,吩咐着卫明值守。由三剑陪着,一路骑马朝北而去。
“三少爷此时出发,必然赶不及相送。不如写封信,由奴才给陆小姐送去。”
看少主这架势,分明是要抗旨,也要追上陆小姐。如今正值内忧外患,皇上态度本就不明,若是此时受御史弹劾,下场绝不会比秦王子好多少。
穆玄阳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剑锋的话,猛的挥鞭打在马身上。马儿吃疼,放开四蹄绝尘而去。
穆玄阳的马,可是大宛名种马,也就是后来人常说的汗血宝马。而剑锋几人骑的虽也是蒙古马,可与穆玄阳的比起来,自是逊色不少。
大宛马吃疼放开四蹄狂奔,只一刻钟便跑得没了踪影。剑锋不得不下令剑鞘和剑刃,快马加鞭的追赶。
剑鞘抱怨剑锋,“什么不好提,偏劝着少主回去。看吧,这下好了。少主万一有个闪失,咱们几个也不用活了。”
“好了,剑锋说的没错。少主这可是抗旨不遵。若论其罪,那是大逆。”剑刃怕剑鞘说出什么话,伤了兄弟感情,忙替剑锋解围。
对于剑鞘的嘴碎,剑锋早就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的看着前方。心中只一个念头,那便是快点儿追上少主,希望不会再出什么差子才好。
黄昏时尽,便已跑出二百多里,远远的将剑锋等人甩在了身后。
等赶到陆如雪休息的驿站时,剑穗正安排着值夜的侍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