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雪去“四宜园”给母亲请安。陆三夫人突然从炕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女儿。
“如雪,你可还记得早几年,母亲与你提起的宣德候府?”
“记得,宣德候夫人与母亲是手帕交,自小的情份!”云氏是正四品大理寺左少卿之嫡女。
与同为正四品大理寺右少卿出身的伍氏,如今的宣德侯夫人从小就是旧识,且因为两府比邻而居,所以出嫁前来往很是密切。
直到后来伍氏嫁给了宣德侯世子,如今的宣德侯。而云氏嫁来了怀远县,二人这才少了联系。每年也只有穷阴之季,二人才会在京中见上一面。
陆如雪不知母亲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位宣德侯夫人?沉色不解的打开书信读了起来。
原来去岁夏末秋起之时,宣德侯金朝兴再度追随颖国公征讨云南,正月大捷而归时,不幸在回京的路上,身染重病不治而终。
消息传回京师时,正赶上了上元节,所以皇上下令密而不宣。直到宣德侯遗棺于正月二十运抵京师,这才下召追封加赏。
陆如雪一家是正月十九起程出京师回怀远县,所以当时并未得知此事。将信叠起交还于母亲。
“依信中所写,伍姨母这是打算带着金表哥,扶棂返乡吗?可是宣德侯的遗棺才抵京尚不足一月,这是不是太急了些?”
宣德侯老家正是怀远县。如今城内的金府,住着的正是老宣德侯的本族兄弟。金府与陆府平日里也算是互有往来。
“你金表哥今年和你哥哥同岁,你伍姨母原是打算等儿子明年及冠袭爵后才扶棂返乡的。”
“可金太夫人却上书朝廷,让已任宝庆卫指挥佥事的宣德侯胞弟承袭了爵位。这弟承兄爵,原是于礼不合之事,要降等承袭的。可也不知怎的,这回皇上倒是下召恩准了此事。还降你伍姨母为正三品的淑夫人!”
从一品侯夫人,降至三品淑夫人,是个女人只怕也受不了。这和职场上被降职可不同,这是脸面问题。更何况在这古代,不论男女,把脸面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陆如雪猜想,如果伍氏不是因为还有个儿子需要她来照顾,怕是这么一道圣旨,就成了她的催命符,直接跟着宣德侯去了。
“嗨,你伍姨母怕是连番打击下伤心欲绝,这才急着带你金表哥扶棂返乡,许是想着能早些离开京师那块伤心之地吧!”
说起这些事,云氏也跟着眼眶泛红,她与伍氏是交心的姐妹,不然也不会让女儿喊伍氏一声姨母。
对于这些公侯伯府的乱事儿,陆如雪每每听着就感觉头痛不已,可也知以自己的身份,想躲是躲不开的,所以就算心里再是不喜,也常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回来也好,女儿记得,好像金表哥跟着宣德侯学了一身的功夫!”
“经此一事,只要金表哥自己不气馁退缩,能励志奋发向上,早晚都会有所成就。倒也不必非靠着祖荫庇佑!”
陆如雪终还是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不是所有人生下来都是富二代,靠自己的双手白手起家,也没什么不好。
可云氏却是地道的古人,自然是替伍氏感到难过,觉得若是伍氏的儿子能袭了爵,她也能多一重的依靠。
“哪里有那么容易,你伍姨母就你金表哥一个儿子,难道放他去战场和那些武夫争军功不成?”
云氏的话倒是提醒了陆如雪,这个朝代重男轻女,女人若是无夫无子,日子必然难过。
就像柳姑姑,虽然有着一定的积蓄,可没有依仗,仍要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母亲也别难过了,伍姨母回来也好,两家人住的近了,母亲常去走动安慰,等日子久了,这些事情总会过去的!”
时间是医治心病最好的良药,伍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守着儿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云氏又感叹了一会儿,见饭菜已摆好,这才拉着女儿用膳。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母女两人吃的都不多,用了少半碗饭就放了竹箸。
在京师太傅府里用膳时,陆如雪只能使用牙箸。所谓的牙箸,就是象牙做的筷子。回怀远陆府,陆如雪更喜欢使用竹子做的箸,这会让她想起过往的回忆。
日昳她还要跟着刘先生学习琴艺,所以用了午膳,连茶都没喝就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四宜园”时,陆如雪特意叫来母亲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春露。
“母亲午膳进的少,你去东厨和管事的妈妈吩咐一声,让她们做几样精致些的点心,不要太甜,一个时辰后给母亲送去。你和春雨两个劝着母亲多进些!”
陆三夫人身边有四个一等的大丫鬟春露、春雨、春花和春苗,还有一位管事的妈妈姓秦。只是这秦妈妈仗着是三夫人的乳母,这几年做事越发的不尽心。
陆如雪劝过母亲几次,可母亲每每都会心软,所以她现在有什么吩咐,都只寻四个大丫鬟,而不会去找秦妈妈。
“是,奴婢记下了!”而四大丫鬟中,陆如雪对春露的印象最好。交待了一句,又示意采月拿了个荷包打赏给了春露。
“这过了膳时,东厨的那些妈妈只怕也都歇了,你也不能空着手去,这些你留下些,余的就赏了她们吧!”
采月身上的荷包,多是用来打赏下人的,所以装的不过是二、三十文的铜钱,倒也算不得多。
“为主子做事,是奴婢们的福气,哪里用得着大小姐的赏!”春露不敢接,服礼推谢。
“春露姐快收着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