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雪性子沉静,喜欢动脑做事,不愿意解释。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采月看出了什么,再来告诉采星。
至于采莲和采荷,倒也不是陆如雪对这二人有什么偏见,而是她们的性子,更适合与草药为伴打理药园,而不是周旋于各院各色人之间。
这会儿听采星问起,陆如雪抬头去看采月。采月点了采星的头一下。
“三夫人身边如今最得利的就是秦妈妈,那春露也是在秦妈妈手底下做事,如果大小姐不给些个好处,你以为她会冒着得罪秦妈妈的风险,而为大小姐做事不成?”
“你也跟了大小姐有快十年了,怎的做事还是这般的不动脑子!”
“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真个儿是累死个人!”
采星不依,她和采月是一起被卖进陆府的,如今倒是采月最知大小姐的心意,拿的月钱也比她多。
而她时不时的就会说错话,甚至对于大小姐的想法,她也猜不出来。不过她对大小姐的忠心却是和采月一样的。
“刚还说你说话不经脑,这会儿就忘了,那‘死’字也是能乱说的!”给大户人家当奴婢,虽说月钱多,逢年节喜事,或是主子高兴,打赏的银钱也不少。
可忌讳更多。像是“青楼”“死尸”“野种”等这样的字眼,都是不能当着主子的面儿提起的。
“大小姐不是说了吗,这会儿子没有外人,偏就你总是这般的小心!”见采星仍是一脸的不服气,陆如雪这才开口。
“采月这般做是对的,采星,你这会儿子不记着,慢慢的就会成为习惯。等到记起想改时,只怕已经晚了!”
“你和采月都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可我这个陆府的大小姐,不过是个摆设。上有祖母教导着,平日里有伯母和母亲管束着,连我都没个自由自在的时候!”
“你若是做事说话再不加小心,哪天被发卖了,可别来找我哭鼻子,我是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们的!”
今天陆如雪算是说的多了,也是给采星提个醒,这个奴婢几天不说一说,她就会忘了这些个规矩。
不过她倒也不讨厌采星这样活泼的性子,不然她和采月都不爱说话,若是只有她们二个人,怕是一天也难得说上一句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还没等到三少爷陆崇宇旬休,宣德侯的棺椁就被送回了怀远县祖宅,既然回了祖宅,自然是要设灵堂拜祭一番后才入土安葬。
金府第一时间就给陆府送了贴子。第二天一早,陆承耀就带着夫人和女儿,穿上素服拿着祭礼去了金府拜祭。
金府搭了一殿一进的灵棚,将头两进的院子全都罩了进去。后高前低,从外观看很是宏伟,使人远远望之,即哀戚之情油然而生。
陆承耀一家在大门处就下了马车,以表示对宣德侯的敬重。扶着夫人由金府的知宾一路领进了灵堂进行吊唁。门口的报丧钟响个不停,灵堂里的女眷更是悲泣涕哭不止。宣德侯的儿子金逸宸披麻戴孝跪在灵案边。
陆如雪并没有看到前宣德侯夫人伍氏,只得先跟着父母上香拜祭后,陆三夫人这才拉着金逸宸的手,问起了他的母亲。
“晚辈谢过云姨母!母亲刚才又晕了过去,这会儿被抬进了偏厅,请了大夫医治!”
陆如雪小的时候是见过这位没有血缘的金家表哥,可自从她七岁以后,两人则再没有见过面,这会儿见来,她倒有些认不出来了。
金逸宸一直低着头,眼神有些涣散,看的出尚未从大悲大哀中醒过来。
陆如雪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金逸宸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换作是她遇到了这种事,只怕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毕竟严父如天,慈母如地,如今父死母病,当真是天塌地陷了。这金逸宸能撑到这个时候而没倒下,已是难得了。
陆如雪还注意到在金逸宸的身后还跪着一大群的女眷,只是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想来应该都是金氏宗族的亲眷,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陆三夫人又陪着哭了一会儿,这才拉着女儿进了偏厅,去看伍氏。陆承耀则被请去了外院。
“云妹妹!”伍氏半靠半躺在一张罗汉榻上,一身的麻布粗衣,头上系着个白色的抹额。
脸色苍白神形憔悴。看样子像是刚醒过来,由着两个丫鬟扶着,这才强撑着坐起来一些。
云氏见伍氏强撑着要起身,忙快步上前,将她又按回到了罗汉榻上。
“伍姐姐这是做什么?你我认识经年,何需如此客气,你身子不适只管躺着就是!”
云氏只比伍氏小一岁,可如今两个人坐在一处,伍氏看上去就像云氏的长辈一样。
陆如雪不忍凝视,告了声罪,悄然退了出去。
伍氏欠然的看了云氏一眼,“如雪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伍氏像是又想起了伤心事,泪眼婆娑拉着云氏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歇。
陆如雪从偏厅出来,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刚才伍氏眼中渗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情绪,像是一根刺如鲠在喉,让人感觉窒息。
她下意识的朝灵堂望了一眼,刚还哭跪在灵堂的女人们,这会儿却都站了起来,朝后院而去。
“采月,你去灵堂看看,这会儿谁在那儿守着!”陆如雪想为伍氏做些事,也算是让自己好过一些。
这儿离灵堂不远,采月很快就回来了,“大小姐,这会儿只有金府的少爷和一个小厮守在那呢!大小姐可是要去找金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