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氏关到柴房,等琅儿的病好了再做处置。”石娇娥吩咐道。
她不了解情况,不好妄加判断,也不想因为一时心急,就控制不住情绪,因而受人蒙蔽,冤枉了好人。
“夫人!”张氏还想辩解什么。
石娇娥却挥了挥手,道:“带下去!”
“夫人,这药……”采薇上前一步,以示询问。她去厨房的时候,药已经煎好了。侍卫们押着张氏过来,她就顺便把药也给端了过来。
“先放着吧。”石娇娥道。
如果这药没事,她还能暂饶张氏一命,查清事情的始末。如果药里有什么不对,张氏也别想活下去了。
片刻之后,管事带了大夫过来,给韩琅诊了脉,又检查了煎好的药,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石娇娥才给孩子喂了下去。
……
而此时,东侧院的偏房,年幼的韩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她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恐惧,愤恨,却又毫无办法。
昨天晚上,弟弟没有和她一起吃饭。她去找弟弟,却被告知弟弟玩累了,已经睡下了。她一夜未眠,睁着眼睛到天亮,弟弟仍旧没有露面。
她知道弟弟一定出事了,却又无可奈何。她想出去看看情况,却被乳娘关了起来,连房门都不让出。
堂堂的嫡小姐,竟然被下人禁足!
可是,柳随珠用这种手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下人们也早就习惯了,磋磨主子都不加遮掩。
关她禁足,不给她饭吃,克扣她的衣料,不给她端水洗脸,不给她备茶,她的屋子从来没有人值夜,那些丫鬟婆子甚至比她睡的还早,吃的还好。
她不是没反抗过,只是,每次反抗都徒劳无功,还会被斥责——胡闹,不懂事,跋扈,不听话!
她想办法闹过,但结果是——韩琅病了!
她才刚闹出来,弟弟就“生病”了。甚至,外祖得知了消息,派人过来给她撑腰,弟弟竟然一病不起。她不得不收敛了脾气,扔掉外祖的礼物,对石家的下人冷面呵斥,并且天真的去讨好“娘亲”。
柳随珠不是她的亲娘,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必须不知道。她要平安长大,要护住弟弟,让弟弟也平安的长大。
本来一切好好的,可是,娘亲却突然回来了。
她不敢和娘亲相认,因为她害怕惹柳氏不高兴,害怕父亲会打骂她,害怕弟弟会出事。可是,她已经没有和娘相认了,弟弟还是出事了。
韩欣红着眼眶,瑟瑟发抖。
她该怎么办?
……
石娇娥不眠不休的守了韩琅一天一夜,喂他吃药,给他擦拭身体,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韩琅的高热才退了下去。
“娘亲……”韩琅虚弱的喊着。
“琅儿!”石娇娥情绪激动,握住韩琅的手,全身微微的颤抖,眼圈泛红。
“娘亲,我好难受。”韩琅一边喃喃着,一边睁开了眼,却突然惊恐的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娘呢?”
他一把甩开了石娇娥的手,还飞快的往床内缩了缩,躲避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像在躲避洪水猛兽。
这一刻,石娇娥心中的所有喜悦全部被击碎,转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悲凉。
她那么努力的保护他,他却只信赖想要害他性命的人。甚至,为了那个害他的人,去伤害爱他的亲人。
可是,她能怎么办?
“琅儿,我才是你的娘亲,你的亲生母亲,我回来了……”石娇娥试图解释,说服儿子接受自己。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你这个坏人,你走开!我不要你!我要我的娘亲!”韩琅没找到柳氏,眼里露出失望,在床上又踢又闹。
石娇娥的手僵住了。
她的心底弥漫出一股绝望的寒凉。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韩琅的哭声越来越大,石娇娥却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般的僵在了原地。
陪伴真的很可怕,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根本就分不清谁好谁坏。
可是,她能怎么解释?
无论她做什么,孩子也不会相信她。
她的儿子。
她的亲生儿子……
气氛僵持住了,只余稚童无知的哭闹。
“你让开!你们把琅儿怎么了!凭什么不让我看我的儿子!”门外传来一阵大声的喧闹,紧接着房门被撞开。
“琅儿!我可怜的琅儿!”柳随珠一边哭着,一边扑向韩琅的床边。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石娇娥,别说跟她行礼了,连眼角都没有扫一下。
柳随珠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十几个下人,声势浩大的一起冲进来,把石娇娥的丫鬟给挤到了一边。
“娘!娘!”韩琅一见到柳随珠,立马委屈的放声大哭,扑进柳氏的怀里,把头扎进她的胸前。
石娇娥拢了拢衣袖,只是沉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好一幕母子情深啊!
琅儿烧了两天两夜,烧得昏迷不醒,柳随珠没有出现,连派个丫鬟来看看都没有。如今,琅儿才刚醒,她马上就出现了。
还真是巧呢!
可是,韩琅就是愿意相信。
“娘,弟弟呢?我今天没有陪弟弟玩,弟弟会不会生气?”韩琅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石娇娥能看得出来,他在观察柳随珠的表情,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在害怕,怕柳随珠生气,不喜欢他。
韩琅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忍让迁就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