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谋臣和武将如何暗潮涌动,称帝一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韩秀将登基仪式定在了咸阳,也就是大礼原本的都城。那里是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大礼皇宫所在,更是这天下龙脉汇聚之地。
石娇娥的父兄就留在咸阳,为韩秀处理各种政务,安排各地官员的任免,以及百姓赋税等。
可以说,整个南湘的政务全都是石家撑起来的。南湘的政权,也完全掌握在石家的手里。
只可惜,石家没有军权。
除了几个地方诸侯,其他的武将都一心追随着韩秀,军权也只掌握在韩秀一个人的手里。
如果石娇娥的弟弟没死,如果他成长为一名悍勇的武将,如果他的手里掌握了部分军队……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夫人……”婉如叹气。
自从听说大王要去咸阳,夫人就经常一个人发呆。目光空洞的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婉如又喊了一声。
每次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怎么叫也没有反应。
“夫人,该用膳了。”婉夕带着采薇等人进来,瞪了婉如一眼,然后就开始往桌子上布膳。
婉如吐了吐舌头,冲着婉夕挤眉弄眼。
“夫人,奴婢打听过了。小姐这些日子没有出过屋子,据院子里的小丫鬟说,是被奶娘给禁足了。”婉夕的声音沉稳而平缓,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石娇娥仍旧在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像是刚睡醒一样,焦距逐渐的聚拢,看着婉夕问道:“禁足?”
原来,是被禁足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让人打探欣儿和琅儿的消息。琅儿那边,每天都会去柳氏屋里,陪着他的“弟弟”玩耍,对“母亲”和“弟弟”表现的很依赖。而欣儿,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
“夫人,奴婢去把小姐接过来吧!”婉如跳了出来,一脸义愤填膺,“这帮奴婢,怎么敢这么大胆子!小姐也是她们能禁足的吗?”
婉如双手插着腰,气势汹汹的昂着头,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婉夕瞥了她一眼,眼底多少有些无奈。
自从夫人射杀了梵将军之后,婉如就变得底气十足,而且她看向夫人的眼神,几乎都在发着光。
石娇娥摇了摇头。
她不敢,不敢去接欣儿。
刚回来的那天,两个孩子对她疏离的态度,让她印象太过深刻。还有韩琅重病醒来,像个小狼犊子般护着柳姬,对着她凶狠的呲牙,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那样的场景,实在太过深刻,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时刻在往她的心里面刺。
她不敢去试探。
或许,孩子们宁愿生病,宁愿被禁足,宁愿亲近身边不怀好意的人,也不愿意接受她。
就像很多小孩子,被父母打的嚎啕大哭,但如果有人欺负他们的父母,马上就会张嘴咬人。
因为,那是他们亲近的人。
远近亲疏,有点时候就是这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不急,不能急。”石娇娥喃喃自语,像是在告诉婉如,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马上就要回京了,真正的格局现在才开始。”
……
韩秀安排了两个武将,带着近七成的兵力在江边留守,时刻防范着北晋的袭击。而剩下的将勇,则是一路拥簇着他去咸阳。
咸阳啊,韩秀这辈子都没去过。
据说那里是膏腴之地,百姓富足,高楼遍地。行人熙熙攘攘,路上车水马龙,夜晚灯火辉煌,街市如昼……
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富饶,在这里都能得到完美的诠释。
可惜,咸阳是楚阳带人打下的,后来楚阳攻打别处,石家仗着城中的内应,只带了少量的将勇,就把咸阳给拿下了。
那样一个富饶之地,没有人不心向往之!大军拔营以来,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不仅韩秀心情急切,其他将士也同样迫不及待。
三日之后,大军就到了咸阳城外。入眼是高高耸立的城门,门外是前来迎接韩秀的一众文官。
“臣参见大王!”石文领先于众人,恭敬的对韩秀行礼,而是,他行的竟然是跪礼。
“参见大王!”近百位文官,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以额头触碰地面,以示对韩秀的尊崇。
这样的场景,韩秀曾无数次在梦中看到,如今竟然变成了实现,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众位爱卿平身!”韩秀学着戏文里的模样,努力让身姿更加挺拔,然后空甩了一下衣袖。
只是,他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紧张,激动,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让他想要疯狂的大笑,疯狂的策马踩踏,疯狂的……烧,杀,抢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那飞快跳动的心脏,让他恨不得疯狂一把。
“大王,城门西侧的五里外,是原本大礼带甲的驻扎之处。臣已经命人准备妥善,大军可在此处安营。”石文有条不紊的起身。
“大军不进京?”韩秀脸色微变。
他带着这么多兵将,为的就是防范石家。如果大军不进京,他如何能保证自己在城内的安全?
“大军将士太多,咸阳城内建筑密集,很难找到地方驻扎。而且,人员太过嘈杂,恐惊扰京都百姓。大王只带羽林卫进京即可。”石文态度恭谨,立场却丝毫不让。
韩秀的脸色再变。
又是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