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筱?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箐笙扑到冰床上,伸手去摸,才发现他松开的前襟下,身体滚烫。面色绛红,满布血丝。
寒冷的冰床也不能降下他的体温去。
艾筱完全没有反应,箐笙转头向无舟急吼:“他这是怎么了?我弟弟发生了什么事?”
无舟走过来,说了八个字:“强行入道,走火入魔。”
箐笙的眼泪夺眶而出。箐笙极少哭,但面对自己唯一的亲生,泪珠根本就控制不住:“怎么会?他告诉我有事离开一段日子,怎么竟是去入道?那入道飞升是最危险的一道坎儿,你还这么年轻,你急什么!急什么!”
箐笙匍在艾筱身上号啕大哭。
哭了一会她才想起什么,开始胡乱摸着自己身上:“血竭散,血竭散我放哪了?我记得我一直带着。”
总算找到艾筱临行前给她的药,箐笙颤颤巍巍的就要往他嘴里灌。手腕却被无舟扣住了。
“他是心魔入体,不是受伤。这个药不能吃。”
箐笙听闻,再次泪流不止:“那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他?”
无舟神色复杂,一时没有答话。
箐笙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把反抓住他:“你知道是不是?他还有得救,是不是?无舟师兄,你救救他,算我求你。”
无舟说:“冷静点。”
“你快告诉我,怎么救他,你快说啊!”箐笙已经急得要疯,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无舟按下她的肩,一道暖流入体,箐笙顿时没了力气。
“冷静点,听我说。”无舟的声音很平静。
“他根基未稳,强行入道。如今经脉损伤五中其三,玉府侵蚀,灵智被心魔扰乱。但庆幸的是,他本身意志不弱,自己封了五感,将神志封入深处。让心魔亦不得入内。”
箐笙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她只想知道怎么救他。
“若你想救他,你就必须听懂每一个字,明白吗?”无舟冷冷的道。
箐笙只听进去这一句话。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指,强迫自己跪坐下来,尽量冷静:“你说。”
无舟看着她:“你要记住,任何时候,只有冷静才不会蒙蔽你的眼睛。”
箐笙咬唇。
“救他的方式有两种,”无舟开始讲述:“其一,是带到广成师叔那里,废他修为,重建玉府。将道心与心魔一同毁了。”
箐笙抬头:“那他这十年的修道就当白废了?”
“是。虽说可重头再来,但灵根多少会受影响,以后的修道之路定不像他以前那般顺畅。”
一直以来,艾筱都是宗门内人人称道的修行天才,若是一朝跌落云端,他这样小的年纪,不知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但不管怎样,至少先保住性命才最要紧。
箐笙问:“其二呢?”
见她总算恢复思考,无舟才继续说:“其二。就是为他融入新的精血,打开五感,让他再同心魔一战。”
箐笙坐起来:“这是抱薪救火?”
“不,是背水一战。”
箐笙忽然想起天一阁兵书上的那句批注:战势奇正之变,势若于彼,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他输了呢?”
无舟淡淡的道:“死。”
箐笙打了个哆嗦,本能的抗拒这法子。但“不”字刚到嘴边,却改了口:“为什么要有第二种法子?”
“若他胜了,这场劫难就会变成一次锤炼,不出十年,他就可入道。”
她根本不在意他什么时候能入道。
“我选第一种。我只要他平安活下来。”
无舟问:“是你选,还是你替他选?”
箐笙握紧手指。
“若他本人真是如此想,在心魔衍生之初,他就可自废修为以保命。又何必封闭自己五感,至今煎熬。他本人从未放弃这场战争。”
“但风险太大,我们承受不起这万一的后果。”
“原来在你心中,他并不值得你信任。”
“我……没有不信他。只是……他是我弟弟……”
无舟静静的看着她:“那你又了解他多少?”
箐笙指甲深深钳紧肉里,她沉默了许久才道:“其实我知道他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甘愿战死方休,也不愿苟且。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箐笙忍不住捂住脸,再次哭了起来。
无舟见她哭得伤心,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会帮他。”
箐笙埋下的肩膀,再次抽泣。她握着艾筱的手,哭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头:“无舟师兄,为什么艾筱出事后,没有被送去广成师叔那,而是在你这里?”
无舟没有想到,箐笙这时还能想到这个问题。
他说:“如果送到广成师叔那,他会直接用第一种法子。就轮不到你来选了。”
箐笙神色一黯,然后擦了擦脸:“我能做些什么?”
无舟看向昏迷的艾筱:“其实第二种方法,能不能用,还未知。”
“为什么?”
“因为需要给他融的血,必须有血脉关系。”
箐笙道:“可我也不晓得,我跟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姐弟,我之前都没有记忆。”
箐笙心底发凉。无舟若有所思。
“为什么必须是亲人?是因为血型吗?但是即便是亲属,血型也不一定相同啊。”
“血型?”
箐笙不知如何解释:“总之,就是这里怎么才能确定有没有血缘关系呢?”
拜托,这个世界又没有dna。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却被打了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