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宅的里里外外,全都是井然有序的,就连下人们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的慌乱。
陈家的院落也没有灯火通明。
两位大夫相继把脉后,都说是急火攻心,二人商量了一下,这才斟酌的用了药。
原本陈静之是打算装不知道的,可是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先透漏一些,所以晚饭的时候,就略显的有些异样。
只是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担心,眼看着明日就要放榜了。
陈朔看了头名的文章,认为董如意不可能是头名,他这心事一了,自然睡的就好;睡得好,自然精神就好;精神好了,自然心情也就好了。
所以当他看到儿子心事重重时,就难免有些好奇了。
毕竟自己没有动考试的名次,儿子是不该如此担心的。
所以等众人吃过饭,陈朔就把陈静之叫去了书房。
陈静之只说了那头名的文章有些像董如意写的,只是不是很确定。
陈朔直接愣住了,反复的问了好几遍。
他很难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儿子的口里说出来的。
陈静之好歹也是有名的文人,更是董如意的先生,他竟然说不确定那文章是不是董如意写的。
陈静之见陈朔不信,直接让陈书取了董如意先前拿给他看的几篇文章。
陈静之重复道:“只是有些像,儿子是真的不确定。”
陈朔见了也犹豫了,不仔细推敲,是看不出一点痕迹的,陈静之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像来,还是源于他对董如意的了解。
陈朔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他是真的着急了。
他看好这头名解元郎,是真的不想坏了他的前程,可是听了陈静之的话,又看了董如意先前做的文章后,他也不确定了。
秦淮的眼力有限,最终也没有看出哪里像出自一人之手。
只是他却提醒了众人一句,“可以问一下董师侄啊。”
只是天已经黑了,董如意已经睡下了,按道理是应该直接叫醒的,可是董如意睡觉前留了张字条。
那字条上写的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老太爷看到这两句话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当时陈静之、秦淮都在,陈夫人也提前就准备了肩台,只要这边一有动静,就立刻去老二那里抬大夫。
好在是大夫来的及时,有惊无险。
陈夫人又再三的嘱咐,一定让老太爷多睡上一会。
因为老太爷是上了年纪的,就是胡大夫和何大夫也都吓了一身汗,好在他们离得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明白陈夫人的意思,自然也是同意的,如此的情绪激动,倒不如多睡上一睡。
陈夫人那边让人通知万氏,说老太爷无事,两位大夫留在了老宅,这边又让人安顿好了两位大夫。
胡大夫同何大夫忙完,这才回了客房。
何大夫道:“人家都说这陈家二奶奶是个有远见的,所以才那么会赚银子。在我看来,这话不假,这她要不是先把咱们请来,那老爷子怕是危险了。”
毕竟这陈明行那里和老宅是挨着的,而且如果没有肩台,就他们这个年纪,就是跑过去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是去医馆拍门叫人了。
陈静之和陈夫人面上镇静,其实心里同样吓了个不轻。
陈夫人小声道:“阿弥陀佛,好在有惊无险。”
陈静之同样小声道:“你说我也是,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早知如此,就先不说了。”
陈夫人忙劝道:“老爷可别这样想,妾倒是觉得咱们做的对。您也不想想,就如姐的那张字条,她都没说那文章是她写的,老爷子就如此了,这要是直接看到榜单,那还不…更危险了。”
他们的声音都不大,很显然不想让其他人听去。
这会在房间里侍疾的只有陈家大爷和秦淮,陈静之是被陈夫人拉了出来。
陈夫人怕啊,她一是怕陈静之难受,自己再有个什么;二是怕明个老太爷醒了,见到丈夫伏在床边,再气过去,毕竟董如意是丈夫的关门弟子。
陈夫人想到董如意,就想起在万氏那里见到董如意的情形。
她小声问道:“老爷,那头名的文章,你可是给如姐看过了?”
陈静之一愣,道:“我没有,那文章是父亲拿给我的,然后他就收了回去。更何况我要是拿给她,怎会不问上一问。她这两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让人去寻了几次,都说出去了。”
董如意如此的故弄玄虚,如此的不正常,陈静之此刻更加的不确定了。
他们夫妻站在院子里,谁都没了睡意。
此刻睡不着的还有董如意,她哪里睡得着。
她一开始没有想过陈家会插手此事,直到陈朔回江宁府。
可是那时候她已经考完了乡试,等她猜出陈朔回来的用意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家是魏忠贤一脉,不管是眼红陈家的,还是眼红魏忠贤的,都大有人在。
陈朔只要调换了名次,那么这科举舞弊就会被坐实,到时候陈家一家都讨不到好。
在她的眼中,陈静之和陈家的三位爷比陈老爷子,那可是重要的多。
科举舞弊株连三族,就算是皇上开恩,那能好到哪里去,所以在她眼中,如今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秦淮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头发有些凌乱,很显然刚刚也把他吓坏了。
他撰紧了拳头,看着陈静之道:“敢问师兄,这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