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直言道:“你也看到他董家是何种人家了,当年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要不是你外祖家,哎,不提也罢。贤清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日后万一他要是惹了什么麻烦,你觉得这董家可指望得上?我看八成他们会同今日一样,一封除族文书罢了。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尽早的撇清,也省着受他们的拖累。”
陈静之不语了,如今看来还真就是如此了,要是这董家真的指望不上,何故为他们身不由己。
陈朔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当着董盛兴的面说了出来。
董盛兴听的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了。
不管他多不待见董文德,那也是他的嫡长子,同嫡长子断绝关系,他要如何同外面的人解释?这样一来,所有人不都知道他为了自保,连儿子都不要了,那么以后谁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陈朔见状,提醒道:“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给你考虑,这女解元的文书估计明日一早就会呈到陛下面前。你要是速度快,或许今日那些个除族的文书还来得及发出去。万一上头那位做了决定,到时候怕是为时已晚。”
董盛兴指着陈朔气道:“你…你就不怕吗?”
陈朔起身道:“怕,怕什么?如果不是我没有那个本事,我就是科举舞弊也要换了如姐的试卷,你觉得我怕什么?”
董盛兴看着陈朔,惊道:“你,你竟然是说真的?你,你疯了。”
如果陈朔真的牵涉到科举舞弊,那么作为女婿的他就在三族之内,他就是不死,也是要被流放的。
门外跑进来一个小斯,那小斯在董盛兴耳边说了几句。
董盛兴听后直接靠在了椅子上,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随后,他喃喃道:“就如了你们的意吧,董家会把陈氏同董文德一家全都除族。”
陈朔的心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提了上来,外孙就这样的被董家舍弃了,他上前抱起了陈氏的牌位,心中发堵。
他就这样的看着陈氏的牌位,眼睛湿润了。
当年他不是没有提过,要是过的不好就合离,陈家虽然不是官身,却也有这样的能力。可是他女儿放心不下外孙,如今女儿用命保护着的外孙就这样的被董家舍弃了。
董文德被除族是大事,是要开祠堂的。刚刚他们的对话,后罩房的大老太爷是听的一清二楚。
那个小斯过来,说的就是大老太爷的意思,他同意将董文德一家除族。
如果董文德人在江宁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例如修掉小陈氏。
可是如今董文德在京兆,就是飞鸽传书一来一回也要七日,到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陈静之心中发寒,他没有想到董盛兴就这样的同意了,一点争取的意思都没有。
门口的小斯又进来了,说是吴氏带着董如意过来了。
董盛兴气道:“她来干什么?是谁放她进来的。”此刻的董家是不想同董如意有任何的牵连。
小斯小声道:“说是陈家带过来的。”
董盛兴看了一眼,依旧坐着看着牌位发呆的陈朔,道:“让她进来。”
吴氏没有跟着进来。
董如意独自带着两个丫头就这样的走了进来。
她进门喊道:“曾外祖父、外祖父。”
陈朔面色有些不好,他抬头看向门口,见是董如意,先愣了下神,然后精神道:“你怎么跑来了?”
董如意走到陈朔跟前,行礼道:“如姐是跟着曾外祖父和外祖父过来的,如姐还有一院子的人和一院子东西在这,如姐得带走。”
陈朔愣住了,他没反应过来。
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哪个被赶出家门的,竟然还会跑回去取自己的东西的,竟然还要带院子里的人走。
陈静之小声道:“别胡闹。”
董如意笑道:“如姐没有胡闹啊。”
她说着转头看向董盛兴,道:“如姐最后一次喊您祖父了,董家对如姐不仁,如姐不能对董家不义,所以如姐过来准备带走怡欣院的人和财物。如姐还要问祖父要怡欣院家生子的其他家人一同离开。”
董盛兴是彻底的呆住了,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是欺他董家无人,还是拿他董家当傻子。
他忽然大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被赶出家门的竟然跑回来要财物和要人,这就是陈娇教出来的规矩?”
董如意也笑了,“如姐懂了,那…那些个东西和人,如姐就都留给祖父了,全当是如姐孝顺祖父的了。等如姐同木斋和唐老板结清了剩下的注银,依旧放在那些下人的名下,祖父别忘记偷偷的挪到自己的名下哦。”
陈朔听到这里,直接大笑了出来,他不知怎的,刚刚心中的气闷竟然一扫而空,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你董家不是要撇开关系吗?如今就偏偏甩不开。
陈静之瞪大着眼睛,心道:“这才是吓死人不偿命的。”
董盛兴同样惊大了眼睛道:“你…你说的是什么银子?再说一遍?”
董如意一副了然的模样,道:“如姐懂得,这事咱们心照了,回头祖父记得就行,毕竟那可是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呢。”
董如意说出了银子,还特意把‘万’字拉了长音。
董盛兴喃喃道:“两千五百…万…万两白银?”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谁让你放董家了?你赶紧拿走,还有那些个名下放了银子的下人,你全都带走。”
大周朝一年的税收才不过八千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