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反驳安南县主,毕竟不管是安南县主还是董如意,此刻为的都是安家。
而安家说白了,如今是她丈夫安永寿的,未来则是她儿子安平的,所以她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按照董如意的意思、安南县主的吩咐,入夜后突然的着急了在座的所有人。
安夫人道:“原不该这个时候把大家叫出来,只是战船的事大家也明白,晚一日不如早一日。”
在场的十几人面面相斥,他们除了震惊,就是不解。
安家每年都是要造战船的,别说今年的战船已经造完,就是没造完,安夫人也不该入夜后叫他们这十几人来此。
安夫人见状只能抬出安南县主,“这次的战船县主非常的重视。”
众人恍然大悟,瞬间就有人小声说道:“我就说么,县主怎么会平白的来船厂,原来是为了战船的事啊。”
其他人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安南县主不同旁人,她是正经的皇亲。
更何况她为了福建,她不仅死了丈夫,还死了三个儿子,如今安家嫡长房剩下的只有安永寿父子二人,要是安永寿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年仅十岁的安平要如何扛起安家的重担,如何扛起福建水师。
屋内的众人或是低头,或是看向一处,全都不再说话,他们坐等吩咐。
安夫人继续道:“从现在开始,按照老规矩,大家都不能离开这里。至于各位平日里的换洗衣物,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众人抬头看向安夫人,他们不由的想起先前船厂的谣言,也不知道谁传的,都说安家得了新战船。
可是这大半年都过去了,也没有见安家有动静,故而在座的大多数都没有再当回事。
船厂有船厂的规矩,以前建造战船,都是提前知会的,他们也会同家里说清楚,可是这次…这次的情况很不寻常啊!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起身道:“大家都听我说一句,既然是建造战船,那么咱们自然要尽可能的配合了,否则倭寇上岸,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的是二老太爷的嫡长子安比槐,在安家排行第三。
安夫人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只要堂二伯父父子在,这事就不会难做。
安夫人拿过身旁放置的小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打图纸。
她起身道:“各位先看看,这次参与的人少,所以造船的时间会比较赶,大家也会比较辛苦。”
安比槐起身接了那一打图纸,他看向手中的图纸,面露惊诧之色。
二老太爷安景升咳嗽了一声,安比槐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赶忙把手中的图纸分给众人,而他父亲手中的是最完整的那张。
众人传阅,无不惊叹。
“这,这到底是何人所想,妙、妙啊!”
“就是,我看这次那些个倭寇要如何遁形,这要是造好了,依我看咱们福建水师都可以去攻打倭国了。”
屋内的众人一个个都面露喜色,很显然这战船他们都非常的感兴趣。
他们是匠人,原本就喜欢琢磨这些东西,此刻见了如此精湛的东西,一个个异常激动。
而这十几人中,有两人是从头都没有出过声的,他们一个在走神;一个虽然面露惊讶之色,可是他那神情明显有些惊慌。
董如意推了推一旁的安南县主,然后指了指那个略显惊慌的。
董如意和安南县主此刻一身的黑斗篷,就在坐在侧面窗外的院中坐着。
屋内灯火通明,窗户大敞,屋内的情形她们看的是一清二楚。
众人的注意力一开始就在安夫人的身上,后面又在战船图纸上,自然没有人留意院中是否有人,毕竟安夫人如此谨慎,就是院中有人,那也是守卫。
安南县主在董如意手上写了,‘安宏远’三个字。
这是她们过来前说好的,因为董如意不认识船厂的人,所以安南县主负责解说。
董如意收回了手,点了点头。
安南县主见状微微一愣,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董如意又指了第二个人。
安南县主在董如意手上又写了三个字‘马文瀚’。随后董如意又抽回了手。
接下来就是董如意问的第三个人了。
安南县主没有想过董如意会问安比槐。
她指了指二老太爷,然后写了两个字,‘长子’。
董如意立刻想到了花名册上‘安比槐’的名字。然后朝着安南县主点了点头。
这三人就是董如意觉得有问题的,安比槐太过积极了,他左看右看的,简直就是满场飞,恨不得看清楚每一张图纸。
当然不排除他就是这样性子的人。
至于安宏远,很显然他看到图纸的时候有些惊慌,听到有人扬言要剿了倭国时,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奇怪了。
花名册上有写安宏远在安家船厂的时间,二十八年。
而那个走神的马文瀚,按道理如果他是细作,那么他不该对战船图纸无动于衷,要么是他知道了什么,要么就是他家中有事。
当然不排除他被细作威胁,所以在看到如此战船图纸时,才会如此神情恍惚。
至于其他人,没有任何问题,一个个全都在议论那艘小船。
安南县主给这小船起了名字,叫冲锋舟。
原本安南县主是要让董如意命名的,可是董如意说了,历来名字都是年长者命名最好。
董如意是懒得去想,毕竟船是给安永寿等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