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喝过茶,感觉好多了。
她抚着胸口,道:“他们到底在烧什么东西?竟然烧到了夜里?”
还没等王妈妈回话,安夫人的脸就白了。
她惊道:“他们在烧…烧那些个?”
王妈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
一百三十二具尸首一直烧到了二更天。
程护卫心中着急,总不好真的烧一夜吧。
在这里其实还好,如果走进船厂的居住区,处处都是作呕的声音。
程护卫心道:“看来想烧成灰都不成啊!”
他叹了口气,让人去找了几个铁钩子,这会子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把烧差不都的都勾出来,然后敲碎了。
“哐哐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到了,远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只是那打更的人没有往这边走。
实在是岸边处没法待,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焦尸的味道,火堆里依旧是噼里啪啦的作响。
呕吐的声音是没有了,但是这里有更可怕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是船厂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夜,船厂内没有几个人是真的睡着的。
程护卫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他嘴里嘟囔着:“董小姐怎么就没过来呢?”
不一会,远远的驶来了一辆马车,瘦猴跟在一旁,程护卫眼睛一亮,起身走了过去。
瘦猴见程护卫过来赶忙小跑了到程护卫跟前。
程护卫道:“你怎么过来了?”
瘦猴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头,“县主来了。”
程护卫诧异道:“是县主?”
瘦猴恩了一声,见周围没人,小声道:“县主应该是过来祭拜县马的。”
程护卫点头走了过去。
马车停下,安南县主走了下来。
她看到程护卫,点头道:“辛苦你们了。”
程护卫忙道:“属下不敢当,县主可是要下去?”
安南县主道:“是,下去看看,我不亲眼看看,怎会甘心。”
景瑞媳妇扶着安南县主走了下去,她目不斜视的只看着安南县主一人,至于身边的...她权当做看不见、听不着。
只可惜她走到近前的时候,依旧腿肚子打颤。
护卫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这会尸体已经都丢进了火中。
只有从火里往外勾拽尸骨和敲碎骨头的。
所有的碎骨堆了一地,大大小小的碎块,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也分不清谁是谁。
安南县主让人在海边处摆了蜡烛、撒了纸钱。
她面朝大海的跪坐在地上,她嘴里喃喃道:“害你和儿子们的凶手找到了。
是我没用,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真凶,如今他们全都去给你们陪葬了…”
安南县主自言自语的说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离开。
有人小声道:“你说县主让咱们烧尸,为何她还过来祭拜啊?”
程护卫听到走了过去,一巴掌拍在那人头上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县主祭拜他们了,县主那是用他们祭县马呢。”
那人道:“大人,您是说,是他们害了县马?”
程护卫没在说话,转身拿起地上的榔头砸向已经无法区分了的尸骨。
其他人见了,再没了一丝内疚之心,这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事,难怪一向和气的县主会不管不顾,任由那恐怖的董小姐处置这些人。
第二日一早。
香菊捂着鼻子道:“廖妈妈刚刚问奴婢,今个还要开火吗?”
董如意道:“姨祖母和四表伯母那里都问了吗?”
香菊道:“是,景妈妈和王妈妈都已经去说过了,说今个的饭食不用准备,等回了安家再吃。”
董如意道:“既然吃不下,就随便她们吧!告诉廖妈妈,我的那份正常。如果她不舒服,就换成斋面。”
香菊应是转头出去了,她出了房门,站在门口处。
她喃喃道:“小姐,您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廖妈妈见香菊出来,便走了过来,结果走到近前就听到香菊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笑道:“小姐又做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了?”
香菊道:“廖妈妈,辛苦您了,小姐说她早饭正常。还说,如果您不舒服,早饭就换成斋面好了。”
廖妈妈直接呆愣当场。
身后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
安南县主刚刚梳洗完毕,倒水的丫鬟正巧端铜盆走出来。
丫鬟听到了香菊说的话,她手一抖,铜盆就掉在了地上。
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香菊看了一眼屋内,景瑞媳妇掀开帘子,道:“怎么了?”
香菊笑道:“没事,是我刚刚走神了,不小心撞了人。”
景瑞媳妇看着跪地的丫鬟,没有做声。
香菊道:“我是没事,倒是吓到了她,你还不起来。”
跪地的丫鬟见香菊姑娘没有怪罪,还替她掩饰,赶忙道:“谢香菊姑娘,谢景妈妈。”
廖妈妈实在是闻不得炒肉的味道,她直接做了斋菜。
董如意静静的吃,同往常一样,她看着站在一旁不看她的香菊,笑道:“香菊姑娘不吃些?”
香菊赶忙道:“我的好小姐,您可绕了奴婢吧,奴婢不仅不饿,还吃不下。”
她心中肺腑,“您怎么吃的下去的啊,这味道。”
船厂上空的焦尸味还没有散,看着每隔两三日都不会散了,除非来一场雨。
景瑞媳妇被董如意的一顿饭,已经惊的不行不行的了,她心里想着,“这董家小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