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人提醒,许明珠也知道上面的是要好绣一些的,至少字的大小基本相同。
她刚想开口,就听言婉如故作大方道:“如今只剩下十五日了,我想着前面那人用六日,后面的八日,剩下的一日用来装裱。
至于谁先谁后,我年长于你,就由你来决定吧。”
许小姐听到这话,刚刚要说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六日绣完半副,她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她的那手绣活,想要绣的像样,怎么都得七八日。
只是她没有办法绣完,言婉如就能绣完了吗?
言婉如要的就是先绣,虽然她也绣不完。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嫁入安家的。安家有绣坊,夫人们根本就无需自己动手做绣活,而她们平日里要做的就是管家和打理铺子。
所以她这几年苦心钻研的就是管家之道和写字看账。
许明珠咬牙道:“既然表姐绣的快,那就由表姐先来吧。”
言婉如应下,送走了许明珠。
言婉如看了看四下,然后喊来了梅雨。
梅雨整日里都在做绣活,她虽然绣的不好,但是却是极快的。
梅雨道:“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
言婉如道:“别废话,快点,要是旁人问你,你就说在帮我分线。”
梅雨心中郁闷,六日她能做好多东西呢。
她家里人多,每个月就等着她绣的东西贴补家用。
原以为跟了言小姐,往后的日子能多得些赏钱,没成想言小姐同旁个小姐一样,不仅穷,还是个喜欢惹事的。
她拿起绣线,认命的开始绣了起来。
言婉如关了门,坐在绣架旁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再过来撞见。
为了掩人耳目言婉如也是豁出去了。
梅雨日夜不停的绣,言婉如就寸步不离的坐在绣架旁装样子。
旁人看到窗上的倒影,都也为言婉如是真的在刺绣。
其她人也不去打搅,吴宝珍知道言婉如是个有心计的,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周敏君练字练上瘾了,这几日竟都在屋内练字。
许明珠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在屋内练习绣艺。
***
安夫人看着官媒拿过来画像道:“就只有这几个?”
冯媒婆一脸的谄媚,“真的是不好找啊,这位是梅陇镇上的小姐,还没成婚夫婿就战死了,今年三十有二。”
安夫人皱眉道:“那她家里就没再给她说过亲事?”
冯媒婆一脸的苦笑道:“说是说了,只是这是个命苦的,第二位也是没成婚就死了。”
安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冯媒婆赶忙解释道:“夫人也知道,早年战死的人多…”
安夫人把那张直接放去了一旁,虽说天灾人祸的,可是有克夫名声的自然是不行的。
冯媒婆见了,赶忙道:“其实以老身看,这两个是最好的。”
她说着指给安夫人看。
“这个虽说也是个寡妇,可是她有生养过,她进门就生了一女。
丈夫是个货商,常常在海上跑。只可惜前些年遇上了倭人,这才没能回来。
如今她女儿大了,娘家人怕她老无所依,这才接回了娘家。”
她见安夫人依旧不满意,继续道:“这是个小户人家的小姐,父亲早亡,她和弟弟跟着母亲相依为命。
为了供弟弟读书,便嫁去给人冲喜,结果男人还是没有留住。
她侍奉公婆八年,乡里乡外没有不说她好的。
如今她弟弟考上了秀才,这才让人把姐姐接了回去。”
安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指着最后一个问道:“那这个呢?”
冯媒婆道:“这是没有定过亲的,今年十八,先前也说过几次亲,可是她娘家叔婶不满意,这才拖到了现在。”
安夫人的眼睛一亮,“仔细说说?”
冯媒婆见了赶忙道:“这位林小姐也是个命苦的。”
安夫人一听这‘命苦’二字就头疼。
她示意冯媒婆继续说。
冯媒婆道:“这原本还是个大户小姐,可惜她父亲早年死在了海上,母亲又上吊死了。
她父亲的家产全都归了堂叔。
虽说她如今也被叔婶养大了,可夫人也明白毕竟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所以有些胆小怕事。”
安夫人道:“这个好歹是个没嫁过人的,你刚刚怎么不说?”
安家在福建是什么人家,冯媒婆自然是不敢有所隐瞒的。
她面露尴尬,“她堂叔是个好赌的,她父亲留的那点子家产都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了,这两年她婶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说是,说是没有五百两礼金,宁可就这样养着。”
安夫人啪的一声拍桌子道:“你这都给我找了些什么人?”
冯媒婆赶忙跪了下去,她额头冒汗,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妈妈见了,赶忙挥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等冯媒婆同屋内的丫鬟全都走了,王妈妈才小声道:“夫人何必同她置气,依奴婢看,刚刚那最后一个就是个顶好的。”
安夫人道:“那个哪里好了,胆小不说,还有那么个娘家?”
王妈妈小声道:“夫人想啊,杨教头今年没五十也得四十有八了吧,咱们要挑就得那种老实的,不说这日后还能不能生养,但至少她不会有旁个心思。
而且就她那个堂叔,这哪里是嫁女儿?这明白着就是卖。
咱们一次同他们说清楚了,往后再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