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盛兴道:“来人,去看看来福干什么去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陈明礼听了董盛兴的吩咐,坐回到了位置上。
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撇了撇嘴,心道:“这样的气氛,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碧螺春了。”
董盛兴没有吭声,却把陈明礼的神态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道:“等下一定要想着给他换成今年新到的雨前龙井。”
他心中酸涩,那雨前龙井是他大堂兄从京里让人送来的,他前个才收到。
还不是如今董家所有的财力都要往他入内阁上使。
这也是为了让自己知道他虽然远在京兆,却也没有忘记自己这个给他让道的兄弟。
这个月份的雨前龙井就连宫中的那位也就是尝个新鲜,更何况是他了,就那么一点点,他都没舍得喝。
他看看目前的情形,觉得要是一碗茶能让陈明礼心情舒畅,也好过现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东偏堂外候着的大管家进来了,他在董盛兴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董盛兴瞪着眼睛,脸色大变。
陈明礼见状有些着急了,心道:“不会是如姐出事了吧。”
董盛兴硬扯了个笑容道:“快,速速有请,赶紧让夫人前去接待。”
陈明礼心道:“这是来客人看,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来了。”他好奇的看向了董盛兴。
董盛兴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心道:“装什么装,不是你通知的,他陈静之能来的这么快。”
可是他嘴上可不敢这样说。
他咧着嘴,龇着牙道:“贤侄莫急,是陈老爷和陈夫人到了。”
杨知县一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赶忙又坐了回去。
此刻的他要是能遁地,他都恨不得直接钻到地下去,哪怕是个狗洞,他也认了。
今日这事,要是陈静之叫起真来,那他今日就得彻底得罪一个了。
此刻杨知县的脸比董盛兴的还要难看,他扯着嘴勉强的笑着,心下计算着得失。
如果陈静之非要告董文仪怎么办?他是抓还是不抓?
如果他要是真的抓了董文仪,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上座的董盛兴,心道:“这哪里是只得罪了董盛兴,这简直就是把董家人拽到他面前,然后当着全江宁人的面,直接扇董家的嘴巴子啊。”
他的心一颤,忽然觉得头顶一凉,乌纱帽恐怕是保不住了。
他又想着如果他不抓董文仪呢?
杨知县忽然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乌纱帽保不保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发麻,恐怕脑袋都要不保了吧。
如果他真的不办董文仪,那么他非常的肯定,陈静之一定会带着这个天杀的陈明礼,连带着他都一起告上知府府衙,不久的将来就会惊动上面那位。
杨知县急的眼圈都红了,他很想说,你们干碎弄死我算了。
陈明礼却是心中一喜,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母亲也来了。
他的贴身小厮在他进了董家的大门的时候就不见了,那时他就知道,陈华定是怕他一个人在董家吃亏,回陈家搬救兵去了。
陈华是陈明礼的书童兼小斯,他从小长在陈家,是跟着陈明礼一同长大的。
陈静之待他如门下的学生一般,常常亲自教导。
要不是因为他是贱藉,不能考取功名,这陈华都可以去考科举了。
陈明礼提过两次,要给陈华除奴籍的事,最后都被陈静之拦了下来。
陈静之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要留陈华三代在陈家为奴,至于日后的事,就看陈华后人的造化了。
陈明礼虽然不明白陈静之为何如此,却知道父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陈华。
他们陈家的奴仆,别说是书童这类的了,就是那些个丫鬟,都会写字、作诗。
陈家也有过非常优秀的下人,最后除了奴籍,让子孙后代考取功名的。
只是陈家的规矩就是,离开陈家,不管好坏都再与陈家无关,出去在外不许拿陈家招摇撞骗,陈家也不需要他们的关照,但凡哪个犯了错的,不许牵连陈家。
一百年来,陈家帮助的学子数不胜数,朝廷多少人受过陈家的恩惠无人知。
这也是为何没有人,真的敢得罪陈家的原因,也是董家忌惮陈家的原因。谁晓得哪个还记得陈家的恩情,见你欺负陈家,背后顺手给你一刀的。
陈华直接回了陈明礼的小家,把这事和李氏说了。
李氏二话不说直接去了老宅,此刻陈夫人和陈静之正在说董家的事,一听这事,陈夫人先炸毛了。
她刚刚还让丈夫放心,说董家如今谣言太猛,他们不敢对如姐做的太过。说等过些日子,周妈妈打点收拾稳妥了,再接如姐来家中走动或是小住。
陈夫人劝了大半天才安抚住陈静之,听到这样打脸的事,她不炸毛才怪了。
陈静之起身就要走,陈夫人道:“老爷等等,妾身也去,老爷是男子,如姐虽然年小,却也是小姐,许些事老爷不方便。”
陈静之一听,觉得陈夫人说的有理,便同意了。
陈家浩浩荡荡的出了三辆马车,陈静之夫妻一辆,陈夫人的丫鬟、婆子一辆,陈静之的小斯、书童一辆。
董盛兴这边让大管家去接人,那边让人去后宅喊冯氏过来。
既然陈夫人来了,自然是要有家中女眷接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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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之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刚刚到了东偏堂的院子门口。
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