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锡安感觉自己快跑到屠夫之桥了,他不能再前进,否则会把这些该死的骷髅骑兵带到桥上。
灵魂视野的效果消失了,卢锡安初步估计自己距离桥头还有一段距离,他找到一个无人的房间躲藏起来,因为背后的东西令他不安。
尤文皱了皱眉,桥头盘在一团恶心的绿光里,绿光在迷雾中涌动,他不敢向前,亡魂们不会放过他离开的时机。
……
“嗯哼哼……”
锐利刺耳的小曲让卢锡安实在是无法欣赏。
魂锁典狱长枯朽的皮肤罩在破烂的蒙头斗篷下,手里的灯笼隐隐照出他身上仍然残留的皮肉。
荒芜破败,毫无情感,却又带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热气息。
锤石轻缓地飘起来,窸窣的法衣内传出饱受痛苦的呻吟。
锤石将头抬高了半寸,卢锡安趴在窗户上,终于看到他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阴森地咧开期待般的笑容。
“凡人。”锤石的话音囫囵不清,仿佛在嘴里正咀嚼着一块鲜肉。
仅仅是这一句凡人,就让卢锡安忍不住颤抖起来,恶心的腐朽气息将他笼罩。
嘭!
门突然打开了,卢锡安半跪在地,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他从古籍上约会的净化咒文。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他必须心坚如铁。
这一刻他已经在脑海中假设了千万次,而当锤石真正到来时,他仍感到嘴唇发干,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手心。
“你杀了赛娜。”
卢锡安站了起来,昂起头,真正面对锤石的时候,他心情很复杂,“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赛娜……”锤石的喉头咕咯怪响,像是有人在水中说话,又像是死囚在绞索捆紧时的呼号,他在回想,他杀的人太多了。
“我的妻子。”卢锡安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因为每多说一个词都会让锤石更容易打败自己,这个该死的典狱长对心灵的压迫太强了。
但是悲痛的泪水涌进卢锡安的眼睛,所有的雄心和理智都被冲走了。
卢锡安拉起项链上的挂盒,抠开盖子,举在面前,要锤石看清楚他所失去的人,他要以赛娜之名,向锤石复仇!
锤石龇着青光闪烁的针牙,伸出枯黄的指甲敲了敲灯笼罩,“嘿嘿,骗你的,我当然记得她,一个鲜活的灵魂,远未荒芜冰冷,准备经受折磨的她,却满怀新生渴望,在她心里开放。新鲜的,崭新的,春天的花朵,让人随意摘取,毁掉所有的美梦。”
锤石这一串如同激情澎湃的演讲,只不过声音让人无法共鸣。
卢锡安端起双枪,“你要是记得她,想必也会记得这个。”
破烂斗篷下的森森利齿,头一次结巴起来,锤石眯着眼睛看着卢锡安的双枪,“光的武器。”
“光给黑暗以苦痛。”卢锡安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将所有仇恨都要挤进手中的武器!
“稍等…”锤石还没说完,但卢锡安已经不想再等了。
卢锡安甚至没有瞄准就扣下了一对扳机。
爆燃的纯净之火瞬间吞没了魂锁典狱长,他的惨叫声在卢锡安听来是最好的享受!
但是……锤石的惨叫突然变成了汩汩响动的大笑。
锤石周身有一圈暗淡的光轮,将火焰完全隔绝在外面,自己毫发无损,他一边笑着,抽动灯笼收起了光轮。
卢锡安不相信这残破不堪的灯笼能挡住自己的攻击,再次开枪,枪火骤雨般飞射出去。
每一枪都直取要害,却没一枪正中目标,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将所有攻击都消解于无形。
“是的,我记得那武器,我从她的心中通晓它们的秘密,我承认,这武器确实能杀死我。”锤石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仿佛在戏耍卢锡安。
卢锡安僵住了,“你说什么?”
卢锡安在乎的重点已经不是他能不能杀死锤石,而是锤石说的那句“从她的心中通晓秘密”……
锤石狂笑,这笑声又像是锉刀剐蹭的噪音,“你竟不知道?重生教团对我如此了解,你从未怀疑过吗?”
卢锡安感到腹中有一坨冰冷的恐惧,他从来没感受过的恐怖快要把他逼疯了,同时,那种可能性又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她还没死。”锤石扬起灯笼说道。
卢锡安看到魂引之灯里面有无数灵魂正受尽煎熬地翻滚着,呐喊着。
锤石露出了微笑,这个微笑在卢锡安看来恶心无比!
“我剥下她的灵魂,保存在此。”
卢锡安的手在颤抖,“不会……我看到她死了。”
“她在我的灯笼里,一直尖叫。”锤石的嘴里挤出一个个字,飘近卢锡安跟前。“她无时不在受着甜蜜的折磨。来,你能听到她吧?”
“不。”卢锡安啜泣着,赛娜留给他的手枪掉在了地面上,这对他是最大的折磨,他想伸手触摸魂引之灯。
锤石后倾了一下,然后绕着卢锡安转圈,腰间的锁链蛇行而出,渐渐缠紧了卢锡安的身体。
锁链上的弯钩划破他的风衣,向温暖的血肉探去。
卢锡安没有反抗,也没能力反抗。
“憧憬是她的软肋。爱,则是灭顶之灾。”卢锡安抬起头,看着锤石毁废的脸。
一双空空如也的眼眶,像是通往虚无的黑洞。
白文轩说过,赛娜可能还活着,卢锡安也幻想着和赛娜再见,但是此情此景却让他开始哽咽。
无论锤石生前曾经历过什么,都不再有半点残留,没有同情、没有仁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