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景元帝允诺的冯太医,生怕他改变主意再让自己留下来,赶紧磕头告退。
就在冯太医下一步就要跨出昭阳正殿大门的时候,景元帝忽然喊住了他,笑道:“冯爱卿,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有个孙子不容易,可要将他看的严严实实的,磕着碰着的,可是要心疼死人的。”
冯太医的心里一突,收回脚步转身看向景元帝,伸手指着嘴巴表忠心道:“还请皇上放心,臣这里一定严严实实的。”
忽然间他又放下手说道:“臣说错话了,还望皇上恕罪,臣要说的是,这孙子臣已经盼了好多年,一定会将他看的严严实实的,也好让他顺顺当当的长大成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太医忽然腼腆一笑,“臣还想着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与他,日后也好让他像臣一样,做个太医光耀门楣。”
景元帝忽然笑了,向着冯太医走了两步,倒背着双手说道:“等你孙子成才,可别让他进宫做什么太医了,整天关在这四面城墙之中太屈才,还是让他游走天下多救几个人去吧。”
冯太医忙不迭的应道:“是是是,皇上就是皇上,什么时候都心系天下苍生。”
景元帝伸手抿了抿胡子,对冯太医说道:“淑妃的病情已经好转,你可以出宫了,去吧。”
“多谢皇上。”
出门之后的冯太医瞅着四下无人,忍不住伸手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之前景元帝用淑妃病重的名义将他们一群太医都宣进昭阳昭阳殿的时候,他还以为活到头了呢。
所有的太医都在偏殿里面,正当他们纳闷皇上宣他们来却又不让他们给淑妃娘娘诊断的时候,就连常福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说淑妃娘娘已经好多了,皇上龙心大悦,特赏赐整个太医院本月领双倍的月钱,尤其是治好淑妃的冯太医,除了双倍月钱外,还赐下珍宝若干。
虽然太医们都想不明白冯太医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给淑妃瞧的病,但还是纷纷上前对着他贺喜。
冯太医简单收拾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宫,直到回家看到胖乎乎的孙子后,他的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昭阳殿里面,杓兰将冯太医留下的药膏小心的擦到周莫清的眼睛周围,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周莫清就觉得好受了很多,眼睛周围清清凉凉的。也没那么胀了。
景元帝走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朕知道沣儿的死让你很伤心,朕也是一样的悲伤,但是荣嫔啊,这日子总归是要往后过的,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一提杓沣,荣嫔的眼泪又开始忍不住的往下掉,抽噎着说道:“皇上,你是知道臣妾的,自从进宫以来,有了沣儿臣妾才算是活了过来,可是现在沣儿年纪正好,却说去就去了,皇上,这是有人拿刀在臣妾的心头上凌迟啊……”
杓兰明知道杓沣的死是南宫雪从中做了手脚,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又不愿不疼不痒的口头上安慰周莫清,就将脸转到了一边,目光沉沉的盯着南宫雪的寑殿方向看。
景元帝拍拍杓兰的肩膀,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收敛着些,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杓兰看到景元帝的眼神之后,咬着嘴唇没有吱声,但是很明显的往周莫清身边靠了靠。
景元帝在心中叹息一声,对荣嫔说道:“朕决定追封沣儿为王,谥号文,荣嫔觉的如何。”
杓兰拿着帕子给周莫清擦眼泪,闻言不悦的说道:“父皇的心意是好的,但是二皇兄已经去了,就算是你追封他为皇太子,他也不会知道了。”
景元帝没有理会杓兰,继续对周莫清说道:“荣嫔,沣儿封王,你的位份朕也要晋升,跳过贵嫔,朕决定晋升你为妃,再让礼部拟几个寓意好的字来做封号,喜欢哪个你自己挑,你觉得怎么样?”
周莫清摇头道:“皇上,臣妾不是那种看中虚名的人,晋升一事还是不要再提了,臣妾现在只有两个心愿,还望皇上成全。”
景元帝捻起宽大的衣袖给周莫清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让她将心愿说来听听。
周莫清捂着心口,稍稍向前倾着身子说道:“皇上聪明绝顶,臣妾这第一个心愿不用说,想必皇上也能猜得到。”
景元帝也不和周莫清兜圈子,点头说道:“嗯,朕知道,你是想揪出凶手给沣儿报仇。”
其实这很好猜,无关景元帝聪明与否,试想天下被人害的子女无辜丧命的父母,哪个不想着为子女报仇,就算不是亲生,不是疼着宠着养大的,这为了这面子上过得去,他们也会大张旗鼓的闹上一阵,更何况将杓沣当成自己命根子的周莫清。
若是害死杓沣的凶手是别人,估计景元帝早就将他揪出来扒皮抽筋外加大卸八块了,可是现在其中一个凶手是他要传下皇位的皇子,另一个是皇子的母妃,所以景元帝只能打着哈哈说道:“荣嫔放心,朕一定将害死沣儿的凶手绳之于法,给沣儿报仇。”
周莫清抬头看着景元帝的眼睛低声说道:“向来皇上说什么臣妾都是信的,可是,这一次却要破例了。”
景元帝微微一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嘴上说着要为沣儿报仇,可是臣妾怎么听说,皇上要放那凶手出宫,还划给他老大一块的封地!”
周莫清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就差点儿指名道姓了,景元帝也不好再打马虎眼,问道:“荣嫔,你说老三是害死沣儿的凶手!”
周莫清忽然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