杓芝的丧事过后,宫中少了一位公主,多了一位皇贵妃。
每天早晚两次,淑妃南宫雪都会带着后宫的嫔妃们准时来到顺义宫,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韦伊莲请安。
高高坐在主位之上的韦伊莲,面对满殿的莺莺燕燕,早就没有了往昔里的意气风发。
如此不过十来天左右,韦伊莲就病了。
昭阳殿的南宫雪就着香甜小米粥吃着脆生生的酱瓜,听说新鲜出炉的皇贵妃娘娘病了,只管抿着嘴笑。
坐在南宫雪对面的杓昀,停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当日母亲身体不适,皇贵妃娘娘特体贴的赐了盘酱瓜来,现在她病了,这礼尚往来,母妃也该送些什么。”
一直将一碗小米粥喝完,南宫雪才掏出帕子擦擦嘴巴道:“皇贵妃娘娘宠惯后宫,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没见过,怕是都不稀罕。”
杓昀的眼珠子一转,忽然间嘿嘿笑了,“母妃,孩儿记得当初兰儿妹妹从建宁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对儿大大的阿福胖娃娃......”
南宫雪凝眉一想,忽然间也乐了,“对啊,是有这么一对儿娃娃。”
“这天下如此之大,偏偏只有建宁城才出阿福这种胖乎乎的娃娃。皇贵妃娘娘见了,说不得还能免去思乡之苦,母妃说是不是?”
南宫雪轻叹口气,颇有些不舍的说道:“这娃娃可是兰儿送的,现在转送与旁人,本宫还真有些舍不得......”
杓昀毫不在意的一笑,“母妃若是喜欢,我派人给你拉一车来。”
南宫雪瞪了杓昀一眼,笑骂道:“那怎么能跟兰儿的一番心意相比。唉,现在想想,本宫虽然没有亲生女儿相伴的福气,但有兰儿承欢膝下,心可无憾了。”
顺义宫里面,所有的宫人都被换了,包括贴身伺候韦伊莲的青萝。现在宫里面的掌事宫女刘嬷嬷和太监常安都是景元帝钦赐的,在潜邸时就伺候着的老人。
韦伊莲终于做成了皇贵妃,但是身边,却连一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就连杓勍,现在看到她都不如之前那么亲热,总是严格据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韦伊莲披散着头发,看着平铺在床上的明黄色皇贵妃锦袍,不由得想起今早上荣嫔的嗤笑之词。
“给位姐妹,你说我们皇上是不是给忙忘了,到现在居然都还没有赐给皇贵妃娘娘一个封号。呵呵......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那天皇贵妃娘娘一不留神得罪了皇上,还要忍受褫夺封号这剜心的耻辱......”
虽然成了皇贵妃,但是景元帝也只是晓谕六宫走了一个过场,然后随意指派了一个小太监送来金宝金册,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相比于给杓芝大肆操办的丧事,韦伊莲的晋封就像是一片枯叶落在了水面上,听不到声响,也见不到涟漪。
有心举起手中的剪刀将那贵妃华服剪成一片片,但韦伊莲终究下不去手,因为她没有那个底气和胆子,最后只能将剪刀抛到一边,伏在床上放声大哭。
刘嬷嬷进来之后,仿佛没有看到韦伊莲在哭一样,恭敬的行礼道:“昭阳殿淑妃娘娘听闻皇贵妃娘娘身体不适,特送来一对阿福娃娃供娘娘赏玩。”
韦伊莲飞快的止住哭声,擦干脸上的泪水,怒斥道:“该死的奴才,进来之前都不知道禀报一声吗?”
刘嬷嬷一张和核桃有些相似的脸平静无波,慢慢说道:“奴婢禀报过了,想必娘娘太过伤心没有听到,下次奴婢会记得大声些禀报的。”
几天下来,韦伊莲知道这刘嬷嬷仗着身后有景元帝撑腰,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也懒得和她分辨,端好姿态之后吩咐道:“淑妃送来了什么好东西,拿给本宫瞧瞧。”
“皇贵妃娘娘,这对阿福娃娃听说是杓兰公主为了孝敬淑妃,特意从建宁城中带来的。”
韦伊莲拢在宽大袖子中的手不觉一颤,暗自咬牙,南宫雪你个贱人,兰丫头在孝顺,毕竟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娃娃本宫收了,派人去昭阳殿,就说本宫谢过了。”
刘嬷嬷脸上不见一丝波动,应了声后就下去了,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曾说。
韦伊莲盯着那对胖乎乎的阿福娃娃看了半天,伸出手指,用指甲刮着那女娃娃的红脸蛋一字一顿的念道:“南......宫......雪......”
秦艽虽然回来了,但是宫里面刚出了杓芝公主的事,皇上也没心思传召他,他也就只好每天在丞相府里面小范围的活动一下。幸好杜仲是最多,秦艽每天一起床就呆在杜仲的书房里面,一呆就是一天。
再次踏进杜仲书房的秦艽发现,原本挂着柳含烟画像的地方,空空如也。
面对空空的墙壁,秦艽忍不住为那个名叫含烟的女子感到惋惜。
杓芝逝后,景元帝一直闷闷不乐,眼看着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
这天,杓兰在闲庭小筑的小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做出了几个消暑的清淡小菜,用个大食盒装了起来,提着向清晏殿走去。
到了大殿门口,没想到却被个小太监给拦住了,“公主,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
杓兰哈了一声,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双手叉腰道:“本公主你也敢拦,新来的吧?”
柠芗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大食盒交到杓兰的手上,“公主,你先进去,让奴婢跟这个小公公好好讲讲宫中的规矩。”
那小太监看到杓兰进殿,便还要上前阻拦,却被柠芗一把给拽到了一边去。
杓兰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