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轲在海底不知游了多久,心中估摸着过去半个时辰,才渐渐往上游去,片刻之后,趁着夜黑摸上了岸。
四下打量一番,原来他已经身在七星岛的天枢岛之上,他站在岸上,浑身都湿透了,低头看看身上这一袭青衫,是海月岚亲手为他做的,连夜大战,实在是玷污了这份柔情,念及于此,元轲心中后悔,可此时也没有了办法。
只是这份相,太过引人注目。
天枢岛上众多客栈、商号和铺子,大多都是经营法宝法器,刀剑兵刃一类的物件,此时临铸神大会还不到一个月,前来参观或比试的散修和宗门也陆陆续续抵达。
此刻,虽已临近亥时,可天枢岛的街道上还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元轲靠着路边低头急行,身上海水滴滴答答,留下一条痕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对他指指点点,他不想多生事端,不甚在意只低着头迅速赶路。
忽然,道路中传来喊声,“速速让道,执法堂执法,闲杂人等闪在一边。”
元轲闻声闪在一旁,躲在墙角,只见便有一队腰佩长刀的蓝衣卫士匆匆而过,小跑着向方才爆炸的方向走去。
随着铸神大会临近,近日来铸神岛白雪湾一带,停靠的船只越来越多,原本相对平和的情形也变得逐渐混乱起来。
这种时候也是事件多发之时,整个铸神岛的治安都是由执法堂来维护,自然在各个地方都设有堂口,以便人员调应。
执法堂弟子众多,地位也有高低,驻扎在山下白雪湾各个堂口的执法弟子,身着蓝衣,腰佩执法长刀,负责维护白雪湾的治安;而在铸神岛山门之上的执法弟子地位则更高些,身着黑衣腰佩执法长剑,主要职责是镇守山门;而当日天字号事件的执法子弟则是执法堂内堂精英,身着红衣手执法杖,执行的也多是一些机密要务。
听着执法堂弟子走远,元轲刚想拐出墙角,忽听身后传来声音,“这不是元老弟么?好久不见啊。”
元轲皱着眉头,转身一看,是一名黑衣长剑的男子,打扮是山门上的执法弟子,顿时心中一凛,只是这男子面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着元轲疑惑地神情,这男子笑道:“元老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唐立啊,一年前多我被安排到天字号海大师手下,与你们共事过几天,不过后来就被调回执法堂了。当时深受海大师和各位的照顾,现在想想真是怀念啊。”
心下思索片刻,元轲突然恍然大悟,这唐立当时在天字号只待了三两天,时日一长印像便有些模糊,他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唐大哥,只是你怎么便瘦了那么多?我记得你以前……”
“以前是个胖子,哈哈,一言难尽啊。话说元老弟,你怎么在这里啊?还是这般模样!”
“哈哈,这个么,说来话长,唐大哥,要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改天再叙?”见唐立一副怀疑的模样,元轲心有疑惑,眼下得先找个借口脱身。
听他这么一说,唐立知趣地道:“也好,我也还有事,来这个给你,看你这一身湿的。”
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小清新符,元轲连忙摆手,“唐大哥算了,些许海水,不足挂齿,我先走了。”他可不想无功受禄,受人把柄。
唐立微笑不已,缓缓收回符篆,眼睁睁看着元轲走远,消失在街角之后。
他陡然一改面上笑容,转而变成满脸的阴鸷,双掌一击作个信号,应声便从暗中出来两名黑衣人,也是执法堂打份。
二人来到唐立身前,躬身抱拳十分敬畏,沉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我们这次来铸神岛之事,就连父皇都不知道,幸而有这身份遮掩。之前的情报果然没错,这唐立在执法堂身份低微,没什么朋友,存在感很弱,这元轲可是他脑海中最为熟悉的人,我变成这样子试探于他,这样他也没能看出来,看来这招应该万元一失了。有了这执法堂的身份,行事也方便得多。”
这“唐立”负手而立,言语之中气势不凡,如果此时元轲在侧,定能看出,这等气势,怎会是一名小小的执法堂弟子。
“你们两个听令,继续打探黑神猫妖公主下落,据传十年之前的大战,她是黑神一族唯一的幸存者。找到了她,我就能一举夺得北海妖王的名头。到那时候,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两名侍卫齐齐应身,“是,殿下!”
“唐立”摸摸脸颊,又道:“记住,千万要快,而且不要暴露,这身份得来不易,我感觉近几日岛上来人甚多,盯着她的肯定不止咱们一伙。”
“是,殿下请放心。”两名守卫应身退下,身影一动,便藏在了黑夜当中。
“唐立”自言自语,“人族的皮囊,真是丑陋啊!”说着微微一笑,走向一家专售法器的店铺。
……
元轲从七星岛一路避开执法堂弟子,只用一个时辰,便到了自家竹楼之前。
他隐藏身形,慢慢走了过去,到了屋前,发现之前两名黑衣人的尸体已然不见。
剑眉一蹙,元轲向着屋内探去,发现屋内也没有人。
略微犹豫,便推门而入,随即抢身到了酒窑的位置,弯腰下去便轻轻唤了两声“木秋,木秋。”
良久,屋内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元轲心中一惊,伸手便将仓门开启,随之飞身而入,入眼处却是漆黑一片,唯有一阵阵酒香传来。
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