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后的范钧,听到韦睿伤心之言,他没有阻止,因为他明白眼前的这位义父,所讲的话早晚都会应验的。他们父子二人,都是对皇上的心思揣摩透彻之人,已经看到了没有前景的未来,何苦还要继续为难自己,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呢?
韦睿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再伤心下去了,既然已经想清楚了一切,他突然明白了,一切只能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让那些应该发生的事情,由着它们去发生罢,那历史长河之中的流沙,最终还是要顺流而下的。
他背对着范钧,轻声说道:“回到家中之后,你我二人万不可断了联系。”
“义父放心,您就是我的第二个父亲,这份恩情一直在我心底,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你------你家中之事,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对我讲!”
“------好,我会的。”
“那琴谱,你可是已经抄写好了?”韦睿轻声问道。
“已经抄写好了,我这就回去,将它拿给义父。”范钧急忙去拿琴谱。
韦睿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便要与他分离,这心中便如刀铰一般的疼痛,他知道一旦回到京城,那血雨腥风,便会铺天盖地而来。
这时,韦睿突然发现在一个身穿黑衣,脸蒙黑布之人,乘马悄悄的来到了军营之中,他亮出手中的符节后,便被人带往皇上的大帐。韦睿突然有些惊骇,他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不断的逼近自己,逼近范钧。
那黑衣人走进萧衍的大帐,跪在行礼。萧衍看到后屏退左右,方才问道:“事情进展的如何?”
“一切均如皇上所料,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那黑衣人低声回答道。
“那刚刚上任的大理寺正卿范允承,现在在做甚么?”
“回皇上,他正在追查数宗之前一直未破的悬案,至于他要查案的目的,在下还未查到。”
萧衍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那查案的目的根本不用问,他问了眼前此人也不敢讲。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今这情势逼着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想来也是毫无办法可言。
“你来之时,有人知道吗?”
“一路上有皇上的符节,并未遇到困难!”那人急忙回答道。
“你且回去,一切按联的吩咐去做,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泄漏你的身份。”萧衍叮嘱道。
“皇上放心,我的身份除了皇上,再也第二人知晓。”那黑衣人急忙说道。
萧衍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我当然相信你。”
“在下告退!”那黑衣人悄悄的退出大帐,骑马往京城方向而去。
他的一切行动,均被躲在暗处的韦睿,看的是一清二楚,他待那黑衣人离开后,方才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韦睿并没有太多的担心,他此时最担心的是满腹诡计的皇上,以及京城之中被蒙在鼓里的那些官员,皇上这一招只怕是很久以前便用过了,若没有点两面三刀的下流伎俩,想那皇上的江山,也不会稳固。
他如今也有些担心京城之中的家人,自己的夫人前些日子,在雍州可是吃了些苦头,虽然在家书之中只是轻轻带过,但是范钧回来后倒是如实对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想那何征如此的心狠手辣,夫人若是稍有一慎,便真的会死在他的手中。
“义父,琴谱我给您拿过来了。”范钧的呼唤声,让韦睿方才自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将那琴谱接了过来,仔细的翻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钧儿的字,写的确实好极了,难得你这一手绝妙的书法,确实让人爱不释手啊。”
“义父过奖了,范钧没有您所说的那么好。”
韦睿将那琴谱收好,温言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哎,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韦睿挥手示意他离开。
待范钧离开之后,韦睿方才轻声吩咐手下,替他备车,他收拾好东西,连夜赶往邵阳城。
月余后的一天大清早,那赵草赶回京城之时,那建康城内气温已经回升,在南方暖温的春风里,那些迎春花的花苞,已经饱满的快要挣开了,赵草站在范府的大院之中,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株迎春花看个没完。他想不到自己一路走来,这京城之中的春意居然已经十足,远在边境的大军之中,这积雪还是老厚一层,他不禁叹了口气,在那里想要看一眼这美丽的花苞,只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大人!”他听到身后有人呼唤他,他急忙转过身来,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凌霄。
赵草急忙迎上前去,深施一礼:“末将见过范夫人!”
“赵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客气。”凌霄急忙屈膝还礼,“不知赵大人前来,有何事情要找小女?”
赵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上的胡须:“这个,我是受人之托,前来送样东西给夫人。”
“噢?”凌霄听后吃了一惊,自己极少与外人打交道,是谁会送给自己东西。
赵草急忙将身后背着的锦囊摘了下来,递到了凌霄的面前:“有人命我将此物交与夫人。”
凌霄不解的望着眼前的赵草,并未伸手接它,她凭着锦囊之中物事的样子,便已经猜出是架古琴,只是自己从不认识范家之外的甚么人,谁会这么做呢?
“赵大人可否对小女讲明,是谁送与我的?”凌霄不解的问道。
“夫人,您、您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