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宗一挥手中的战戟,纵马上前迎战,他看到如黑云一般涌来的骑兵,心中生出一股凄凉,如今战死杀场,真没有遗憾吗?自然是有的,为了那些自己还无法收回的城池,为了那些被掳去北魏的大梁子民,更为了那些战死杀场的士兵们,他曹景宗自然是有遗憾的。元湘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与自己越来越近,他提起战戟刺向他,突然之间他看到那元湘周围的骑兵,纷纷中箭倒地。那叫元湘的首领也突然拉住了马缰绳,一脸不解的望着曹景宗的身后。
曹景宗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全力对敌,绝对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而忽视了眼前的敌人。他看到自己身后,又射过来一阵箭雨,那箭雨箭箭奇准,所到之处,无一箭虚发。
待得看到眼前的北魏骑兵,被逼得不得不后退之时,他心中惊喜不已,当朝带兵打仗的将领之中,能有如此出神入化之箭法的,只有他。此刻曹景宗不用回头,他便已经知道谁到了自己的身后。
“怀文兄,怀文兄,你来救小弟了!”曹景宗大叫一声,伸戟刺向那元湘。
那元湘避开曹景宗的这一刺,他眼角瞥向身周,他身边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大片,可是他自己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些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没有一支是射向自己的,却让他感到内心一阵阵的刺痛,那射箭之人沉着冷静的站在战车之上,他手中射出的羽箭,可以说是真正的箭无虚发,他身边跟随的大梁士兵,个个更是神射手,元湘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那射箭之人,就是要从精神上击垮自己,让他眼看着跟随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
那些生还的北魏骑兵,离自己远远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曹景宗,也没有人敢进入大梁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曹景宗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既悲且喜,他拨转马头,转过身来,刚才在他聚精会神迎战魏军之时,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那军队之前是一辆战车,车中之人面色微黄,三绺长髯,正是韦睿。
“景宗老弟,兄长来迟一步,刚刚让你受惊了。”韦睿握住了曹景宗伸过来的双手,“好在我来的及时,邵阳城没有落到他们手中。”
“怀文兄……你来的可是太及时了。”曹景宗差点儿掉下来眼泪。
“这位元将军,刚才说的话,让我韦怀文很是震撼呐!”韦睿慢慢驱车上前,来到元湘的面前。
元湘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惧怕与眼前这个人交战,适才那阵神奇的箭雨,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韦睿可以一箭将自己射死,可是他就是不杀自己,让自己经历战友一个个死在身边。想到此处,他抬起眼睛,恶狠狠的盯住了韦睿。
“韦睿你听好了,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会杀了你!”他恶狠狠的说道。
“你知道今日我为何不杀你吗?”韦睿淡淡的语气问道。
“哼!”元湘冷哼了一声。
“你回去转告北魏大行台邢峦,我韦睿要与他在战场上一决高下!”韦睿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打在了元湘的心头。
“你为何不是与那元英一决高下?”元湘不满的大声叫道。
“元英只是一介武夫,若论这战场上的谋略,自然是邢峦更胜一筹,更何况,你是邢峦的手下,而并非元英的手下。”
“这就是你不杀我的原因?”元湘气急。
“原本我是想派人专程给邢大人送信的,刚巧你在邵阳,正好省却我韦睿派人走一趟了,既然是顺便,那就劳烦你将我的战书告知邢大人,我们战场相见!”
“好,这战书我替邢大人接了。”那元湘望了望韦睿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在夜色笼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此时她不愿再恋战下去,便呼哨一声,带着北魏骑兵离开了邵阳。
“怀文兄,今日若不是你前来,只怕我这条命,要丢在此处了。”曹景宗此言不虚,刚刚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魏军应战的。
眼前的韦睿,望着元湘带领的北魏骑兵,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挥了挥手,他带来的士兵,放下了身后背着的草人。曹景宗这才发觉,韦睿根本没有带大部队过来,他带过来的,只不过区区不足万人。
“这……这……”曹景宗突然明白了,韦睿此次前来,根本不是……
“景宗,此事万万不能让皇上知晓。”韦睿这才长叹口气说道,“你派人给我送信之时,我正在雍州私访,家人将你的信交于我之时,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我一时不能及时赶回京城面奏皇上,只得动用了雍州守备萧其宗大人的兵马,前来解邵阳之围。”
“那……那刚才,岂不是危险之极?”曹景宗的背后,突然冒出了冷汗,刚刚若不是韦睿自精神之上给元湘极大的刺激,那元湘断不会如此痛快的带人回去。
“我命士兵们一人背负一个草人,穿上我们士兵的衣服,远远看去,人数自然是不少,再者我前来之时已经算准时辰,刚好是太阳落山之时赶到,夜色之下,敌人自然看不清楚我带了多少人马。”韦睿想起刚刚那一幕,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怀文兄,让那魏军退却的,是你对那头领的做法吧。”曹景宗自然是看到了元湘脸上的古怪神情。
韦睿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只是一个年轻人,他最想要的便是战绩,只是年轻人,最缺少的就是对敌的经验不足,这兵法的最高境界便是不战而屈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