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穗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了口气,立刻掉头跑回房里向安宁公主报信。
安宁乍一听姜绾萝腹中的孩子没了,先是兴奋得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可仔细一琢磨,脸色又渐渐沉了下来,昨夜该有动静的时候风平浪静,怎么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小产?
李妈妈觉得不大对劲,便道:“公主,这事来得蹊跷。那副药的效力十分凶猛,断不会到现在才起作用。不知道是不是那贱人耍的什么花样,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安宁顿时没了主意,“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妈妈想了想,道:“不管这是不是个局,公主您是大夫人,既然得了消息,还是要去青云阁看一看。若是我们躲着不去,反倒令人生疑。”
安宁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叫玉穗留在荣禧斋等消息,自己同李妈妈一起往青云阁那边过去。
还未走进青云阁的院门,主仆二人便远远地瞧见丫头婆子们如同慌脚鸡一般进进出出,那声势阵势,相比临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崇骁早已温声赶来,在青云阁的院子里踱着步子,脸色难看得很,也不知是急是气,刚得了几天的孙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难过才怪。
霍氏在温崇骁身边站着,神思游离,她心里也自然知晓这是姜绾萝自己搞得鬼。只不过事发突然,沈禄还未来得及将安宁公主昨夜的小动作转告给她,故一时也想不通姜绾萝唱的这是哪一出。
安宁和李妈妈缓步进来,故作镇定地道,“老爷,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原以为咱们温家这回总算有了孙子,可谁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见温崇骁并未说话,安宁顿了顿又道:“到底怎么回事,是摔了碰了,还是吃了忌口的饮食,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温崇骁止住步子,颇有几分垂头丧气的神色,“沈禄正在里头给她瞧,还没个结果。”
霍氏在一旁想不出能说点什么,却依然不合时宜地道:“老爷也别太伤心了,要我说这孩子本就来得不光彩,没就没了。回头给佩心好好调调身子,等长祈回来争取怀上一个,才是咱们温家正统的长房长孙呢。”
温崇骁直接用了吼的,“屁话!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安宁公主听了,琢磨出一丝含沙射影的意味,也便绷住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妹妹还说这样的话干嘛。长歌和绾萝既然已经做了夫妻,他们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咱们温家的子孙,说什么正统不正统的,好没意思。”
霍氏不服气地挑了挑嘴角,也不再多说话。
东厢房中,姜绾萝未施脂粉,披头散发,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靠在床头,身上盖了一床蜜合色的蚕丝小被,眼角挂着泪痕。
经历了昨夜的事,她越发想明白了,安宁那边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她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解决自己这个招祸的肚子。如若再耽搁下去,与安宁周旋事小,倘若真是被发现了假孕骗婚才是事大,搞不好连上官云天都要给牵扯出来。
如今既然安宁那碗活血化瘀的打胎药,阴差阳错地帮着把月信提前催了下来,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佯装小产,说不定,还能趁机打压一下安宁的气焰。
“夫君,都是我不好,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我没用啊,嘤嘤嘤嘤~~”姜绾萝又拼命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来,尽量拔高了嗓门喊给院子里的温崇骁听。
林氏坐在床边,一边拿帕子拭着眼泪,一边苦笑着安慰她道:“你和长歌都还这么年轻,孩子没了也还会再有的,快别伤心了,好好调理身子才是要紧。”
长歌远远地站在窗边,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挠挠头,感觉这动静闹得实在是有点大,那疯丫头也真是厉害,明明从头到尾就是个弥天大谎,这会儿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姜绾萝天未亮就找到自己,将怀疑安宁公主暗中陷害之事悉数分析给他听,要他合起来演这出戏。长歌虽然心有顾虑,却也着实看出安宁居心叵测,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沈禄在一旁开着小产后调理身体的方子,脸上的神色也是颇为尴尬,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在温崇骁面前替姜绾萝圆谎。
把方子交给林氏,又假意嘱咐了些小产后需要注意的事宜,也便开了房门,示意众人可以进来了。
一众人行至东厢房,温崇骁上来便问沈禄:“昨夜你不是才替绾萝诊了脉,说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吗?怎么不出几个时辰,就小产了,你这医官可是当得腻歪了?”
沈禄听了,连忙分辩道:“将军,昨夜小的给三少奶奶请脉的时候,当真是毫无异样,这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就小产了。”说罢,便悄悄给坐在床上的姜绾萝使眼色,示意她替自己说句话。
姜绾萝掩面抽了抽鼻子,又泪眼汪汪地望向温崇骁:“爹,都是我没用,这些日子沈医官一直对我们母子尽心尽力,您莫要怪他,要怪就怪我们母子命苦吧,嘤嘤嘤嘤~~”
温长歌在一边尴尬地扶额,望天。
温崇骁头疼的厉害,闭目半晌,又道:“凡事也都得有个缘故,你也不必哭了,我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清楚!一定长歌这畜生!说好分房睡,昨夜我们过来,却见又与你宿在一起,他不知节制,他——”
姜绾萝若不是使劲儿绷着,简直忍不住要破泣为笑,温长歌这个倒霉蛋也算无辜躺枪啊。
“爹,您昨儿夜里也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