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深知自己儿子是一个什么德性,趁着眼下林冲被关入大牢,高衙内肯定按耐不住会去林府胡闹。虽然滕府尹已经打了包票,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凡事都不可以疏忽。
尤其是林冲这样东京城本乡本土的小小官吏,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为了几贯钱就能当街杀人的亡命徒比比皆是。所以不仅当面下了禁足令,还让富安和陆谦看着他。
陆谦还好,新近加入殿帅府多少能够知道轻重,不会顶撞高俅,怂恿高衙内乱来。
但是富安这个千鸟头却是实打实的坏胚子,偷鸡摸狗溜门撬锁,坏事都做尽了。尤其喜欢给高衙内出鬼点子,深得衙内的信任。
回到高衙内的别院,富安看着陆谦一副神情严肃的姿态打了个哈哈。
“陆兄,这里是殿帅府,白虎节堂,你做这个姿态是给太尉看的么?就算给太尉看,这里怕是一时半会看不到的。”
狗腿子之间也有斗争,富安虽然没啥能耐,但资格老,和高衙内最玩得来,平常忙前忙后总是能想出办法给衙内解闷。
如今这个陆谦才来几天,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想得美!除非我富安死了,否则就算你是大罗神仙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主要是因为这一段时间,陆谦为了躲避林冲的追杀藏在殿帅府,让富安心里老大的不痛快。自己都没有夜宿殿帅府的待遇,凭什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军汉就能受到高俅的赏识?!
陆谦心中恨意飙升,这个富安好生无礼,自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为什么整日里找茬。若是在军中,两下早就打起来,刀枪底下比个高低见个真章反倒干脆利落,这种阴阳怪气真是小人作为。
“富兄是老前辈,在下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烦请多多提点一二。”陆谦性子执拗,口中话说的委婉,但是身形动也不动,依旧剑拔弩张。
富安见陆谦如此作态,便不再说话,心中只是冷笑。“小子,想往上爬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以为说两句话就能过关,笑话!”
高衙内没心没肺的说“你们两个快想想法子,本衙内这要是在宅子里再待上半日,真的会疯的!”
陆谦没有什么好法子,何况林冲的本事他知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不要外出。
“衙内,林冲今日刚刚被关押,他的本事可实在了得,他结交的都是一些江湖高手,怕是难以防范。”
高衙内不喜欢听这种说教,马上指着陆谦骂起来,“让你想办法,不单没出主意竟然还跑过来教训我?养着你们不就是为了防备什么高手的?真是没个眼色”
陆谦没想到高衙内说翻脸就翻脸,只得低声下气恳请高衙内谅解。
富安看见陆谦被训斥,心里越发美滋滋的,说“衙内,我倒有个法子,就不知道你敢不敢试试?”
高衙内绝对是一个混蛋,马上说“富安,有好法子还不赶紧说,我都快憋坏了。”
富安笑呵呵说“让陆谦穿着衙内的衣服,在书房的窗口做样子,我带着衙内翻墙出去!”
陆谦一脸紧张的说,“倘若太尉大人过来,小的吃罪不起。”心里一万只神兽翻腾而过。
高衙内开心的拍拍富安的心口,“都说你是千鸟头,还真是心有千孔啊,就这么办!”当下换了身新衣衫,丢给陆谦叫他假扮自己糊弄老爹。
陆谦之前就惹高衙内不满,现在看见他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更是张不开嘴,让他去,高俅知道会倒霉,不让他去,高衙内会让他倒霉,这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高衙内临走前伸手拍拍陆谦的脸,“陆谦,别哭丧着脸呀,我爹这会说不准就睡觉了,我去去就回,至多半个时辰,没事的”
别看高衙内不练武,但是跟着富安殿帅府八尺高的院墙如走平地,三下两下就翻了过去。要是高俅见了,指不定会编排一个军职谋个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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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夜色下的汴京城较之白昼更多了几分慵懒的媚态,在文明鼎盛的大宋帝都,随之而来的财富魅力得到了极致展现。
沿着汴河顺流而去整整有六七里都是著名的南河街,汇聚了大宋最奢华最有特色的餐饮,自然还有让人一掷万金欲罢不能的绝代风月场所。
白日的繁华到了晚间一点也不见减少,游人如织,车马如龙,各个楼宇店铺反而更加的流光溢彩,就连沿街的小贩也用悠扬的声调此起彼伏的叫卖。
河中随波摇荡的一艘艘画舫游船,也都变成了光彩夺目的花船彩船,水天相对华彩辉映,简直让人以为身处天上人间。
汴京酒家是东京城中档酒楼的翘楚,尽管名气不如樊楼,但是酒水饭菜都有相当的水准。鲁智深就在此宴请杨志,上来七八个凉热菜,在烫上两壶酒,花费不过二三十贯,亦是符合双方的身份。
不大会功夫,小二就引着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过来,面部大块乌青胎记将小半边脸也遮了去。鲁智深一见正是同乡青面兽杨志,赶忙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