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悚然一惊,这可能吗?
对方可当朝一品宰相,虽说要加一个“前”字,那也是了不起的大佬,怎么能和自己的夫君扯上关系呢?林冲不过是个小小的军指挥使而已?
奇怪,等打完仗回去找贞娘姐姐说说这个事,怕是别有用心吧。
当天傍晚雨已经停了,一天赶了五十里路,现在距离东廓城只有三十五里,明天下午就能兵临城下。
晚上在童贯的宣抚大帐,林冲开始分兵,刘法封锁北东南三个方向做个围三阙一。
种师道和姚古带领骑兵开始骚扰周边相邻的城寨,同时确保党项军出城场作战时,配合刘法将他们的后路截断。
林冲带着姚平仲隐藏在附近的山河滩上,除非党项斥候追踪到这里,否则从地表上根本看不到特战队。当然潜伏周边的特战队员,绝对不会让敌方的斥候接近这个地区的。
如何利用嵬名兰的侥幸心理,引诱对方出城作战是个细致活。
好在兵不厌诈,一千年后的经典战例数不胜数,比如声东击西和欲擒故纵相结合,在来一个苦肉计,再看看嵬名兰能不能忍得住。
计划制定好了,林冲就去睡觉了,剩下的事自然有各个营指挥和都头去做,各司其职嘛。
不过孙二娘晚上还是没忍住,跑过来给林冲做头部按摩,一边按摩一边把白天遇见张婉的事拐弯抹角的说了出来。
林冲马上就想起马车当中的风情,不过他很怀疑,是不是张商英派她来的。
既然来了,如果说是来找自己的,为何会在宣帅行辕,为何又会在军中出没?这里面透着古怪,难道张家和童贯还瓜葛?
林冲倒是没顾得上去一问究竟,反正自己也不指望攀龙附凤。现在大战在即,十几万人的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上,哪里还能容得下自己分心。
“这事随她去,别去管了,我们把自己事情做好。对了,大战在即,将士们的情绪都绷得很紧,你们宪兵营在处理风纪问题时,一定要注意好尺度。尽量避免激化矛盾,以批评教育为主,多采取柔和的手段。”
孙二娘点点头“还真是,最近有一些人的就是容易激动,原先被处罚也都不怎么吭声,现在竟然有人争辩起来。我得赶紧回去给营中姐妹们打招呼,可别惹出事端来。”
嵬名兰盯着地图上的宋军,沉默不语,八万大军越来越近,大战就在眼前了。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要好好谋划一下,之前的三战,宋军赢了两场,占了一座城。己方尽管歼灭了六万宋军,却赔了一名主帅两员大将,亏大发了。
眼下,敌军打上门来,反击是肯定的,但何时反击,如何反击,就是最为要紧的关键。
嵬名兰手下有员虎将嵬名狂,是党项皇族旁支,但是嵬名狂打起仗来不要命,经常赤膊上阵,嗜血成瘾,素有“狂魔”的凶名。
还有一员大将没藏花红,是没臧家的骑射奇才,擅用三担弓且百步之内例不虚发。
最为传奇的是,年轻时追击敌军,曾射光三只箭匣,斩获六十七级,因为其中有十四个人是被他一箭双杀的。
嵬名兰把他们和谋士叫来,商量宋军大举进犯的事。东廓城内外目前只有四万多人党项守军,虽说周边还会有援兵,但是天知道那帮部落头人什么时候能赶到。
宋军距离东廓还有三十五里,但是他们加强了清扫斥候的行动,今天一共损失了二十多个斥候。吓得斥候们只能远远看着,稍有风吹草动就溜之大吉。
双倍的敌军,给嵬名兰极大的压力。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举轻若重的感觉,唯有当局者才能感受得到。
嵬名狂统帅北大营,没藏花红统帅西大营,三人一致判断最危险的就是被北大营。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三千骑兵和一万步兵,都会成为宋军优先拿下的目标。不管谁作为主帅,都不会放任敌军这样一支机动力量乱窜。
“阿狂,你要特别留心宋军,他们会随时对你展开突袭。一旦发现宋军有迹象动手,你必须马上撤向西大营,同时将骑兵合并,你来指挥。步军交给没藏花红来指挥。切记!”
嵬名狂满不在乎的答应着“宋人也就是花架子,年年叩边,回回都送人头过来,收的都不好意思了。”
嵬名兰抬手给他一记暴栗子,“混账,商议打仗的事还嬉皮笑脸,你要是干不好,趁早滚蛋!”
嵬名狂抱着脑袋,委屈的说“俺又没说假话,干嘛打俺?”
没藏花红比嵬名狂要大一些“兰帅,敌军气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北大营失落既然不可避免,不如先和他们打一仗,试试虚实也好啊?”
对于这些狂热的战士而言,望风而逃是不能接受的耻辱,就算你再厉害,拉上几千人和你先锋打一场,总是可以的吧,大不了几百条命换一个心安理得。
嵬名兰叹了口气,这些家伙心里只有战斗,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对方可是有八万人马!居然还都一个个满不在乎,但是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态,不给他们打一场,这两货怕是要闹情绪的。
“也罢,阿狂,只许你和对方先锋碰一下,一刻钟后就撤,万不可迟疑。花红,你负责接应断后。”
嵬名狂和没藏花红内心大喜,他们作为武将自然期待任何一场战斗。若是这次试探得手,说不定还能一鼓作气将宋军击溃,从而在根本上避免了东廓城的危机。
“谨遵帅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