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一面懊恼着,一面琢磨着熙恒会去了哪里,正是踟蹰不决的时候,就被一阵狂风吹乱了刘海,彻底迷蒙了视线。
“大胆禽妖!”他拔出背在后背的大刀念卢,大喝一声。
宽而厚实的刀面替他挡住了这阵肆虐的狂风,他随即望见了来的那几位的模样。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只黄莺妖,它“啾”的一声,叫声尖利,令得冯乔当场气血翻涌,其余闻者更是吐血或是倒地不起。
黄莺妖之后紧随着的几只禽妖,除了一只鹰妖勉强还能稳在半空中,其余的也跟这附近的人类一般,扑通扑通地坠落下来,一溜儿栽倒在地。
“说,你把她藏到了哪里?”黄莺妖啸叫一声之后,便俯冲至冯乔跟前。
它展开的双翅尖端,根根利羽顿时就化作明晃晃的利刃,其上还不时划过阵阵紫色电芒。
冯乔咽了口吐沫下去,想要继续硬气斥责它竟罔顾人与妖不能在大城镇中的规定,但到底还是气势不足,到嘴边的话就变了味道:“你,你说的是哪个?”
“她叫……”黄英妖迟疑了一下,才又气势汹汹道:“应该十五、六岁的模样,才离开不久,你说是不说?!”
“她?”冯乔诧异了,随即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来的是华灵采的仇人。他把念卢挥了挥,弄出呼呼的响声,壮了自个儿的胆气,“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狂风又瞬间大作,只听滋啦一声,冯乔便惨兮兮地松了手里的念卢,然后……砰的一声,以脸朝下的姿势,狠狠地栽倒在地。
这一下,地面就砸出了一个以他为轮廓的大坑。
黄莺妖以人形姿态立在大坑旁边,冷冷看着冯乔鼻青脸肿的模样,“一个无用的丹师,做什么也学着别个拿刀使枪?”
冯乔不语。若不是被熙恒上仙搜刮走了他那些好东西,他何至于此!
“说!”
“……”
“潇清,把他带走。”黄莺妖对身后的鹰妖命令道。
“是!”鹰妖恭敬领命。
……
熙恒拉着华灵采一路疾驰,不一会儿两人便飞离了这座繁华的城镇,到了一个荒凉的小山坡之上。
“此处你可还记得?”熙恒忽然停下,将华灵采带至一座坍塌了一大半的破庙跟前。
华灵采还不太习惯在空中飞行。由于起飞过于突然,她一开始又没立即做好防备,于是就又给吹了两瞬罡风,虽然后来匆忙调出了防护罩,但她停下来时仍感到有些晃。
这时候听熙恒忽然问话,她才眨了眨眼睛仔细去看面前的景象。
这里应是一处废弃的神庙。一尊约莫一人高的半大神像,凄凄凉凉地坐在早已开裂的石台之上,石台底下隐约露出两张破旧的蒲团,那里头窸窸窣窣,已被老鼠们据为己有。
四周的石墙已然倒塌了大半,只余了神像周围一点点位置还兀自强撑着。破损的石墙上挂着厚厚的蛛网,上面还有几只蜘蛛正在卖力地工作。
再往上细看,就又发现原来这神像之上正好落着庙里的横梁,那里被后面的墙石压着高高翘起,这一头就斜撑起来,同一块结实的厚板一起护住了这小小的一方空间。
神像大概也是无脸面对这里的破败,一块老旧的红布堪堪就将它自脸面往下遮掩了一大半。
华灵采上前将神像顶上的那块厚板取了下来,就听得“轰”地一声,神像就栽倒在地,接着就起了连锁反应,要塌而又未塌的都齐齐倒下,哗啦啦地彻底倒塌了个干净。
她早料到会如此,因此,取了那块厚木板立即就闪开了老远。
熙恒比她闪得还快,但脸色却不太好看。他质问道:“你是存心要毁了这里?”
华灵采将拿在手里的厚板往地上一扔,指着上面的字迹,淡淡地说道:“雨伯山神庙,这里我小时候待过。”
她心里实已掀起惊涛骇浪,这里分明就是她当初重生到这个世界,睁眼所见到的地方。当时她只几个月大,不仅不会走路,就连喊救命都是咿咿呀呀。
那时候,她就被放在神像面前的石桌上,像个供品一般。她在那石桌上从熹微亮的早晨一直待到傍晚太阳西斜将沉,期间一个人影都没有。后来,吴连到来,跟她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就把她抱出了这破庙。
她其实困极饿极,但又怕漏去什么重要线索,等以后查找起来麻烦,就在吴连怀里努力歪了歪脑袋,把庙门上的横板看清了。
那上面就书着五个大字——雨伯山神庙。
熙恒不错眼地看着她:“就只是这样?”
他又轻笑了一声:“当初,本尊杀了你,直接连魂魄都灭了,可你居然还是活了过来,你是谁?”
华灵采还从未料想到自己重生到一个婴儿的身上也能招来怀疑。但这人却说他已将她杀死过一回!
对于熙恒这话,她是抱着否认到底的决心的,就反问道:“你说那时候杀死了我,那为何我身上都连处创口都没有?”
熙恒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本尊杀人一定就要使她身上带创口或是流血?”
华灵采只觉眼前一黑。这个世界不似她从前那个世界那般凡事可以找到证据,这里的仙人确实有的是办法令一个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那么,她这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并非这身体原先的主人么?
熙恒却愉悦地笑了:“不是就好。往后你跟在本尊身边,万不能叫本尊失了颜面。”
华灵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忽